庄凡迎上她的目光，眉梢微扬，语气带着几分玩笑般的认真，“先报个价听听？”
她一点不客气，“一条视频五万八，包含脚本策划、三次改稿、全程跟拍剪辑，再加一组九宫格精修图。”
“要是庄总诚心合作，后续打包十期以上，我再送您两次平台流量助推，怎么样？”
庄凡挑眉，端起茶杯抿了口，“祝老板这报价，跟你这人一样，看着甜，实则带刺啊。”
“一分钱一分货嘛。”祝妍眨眨眼，“我们团队拍过的案例，播放量最低都破了百万，庄总要是信得过，明天就能出第一版方案。”
她伸手从包里掏出名片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要是觉得贵，也可以看看基础版，三万二，不含精修图，改稿次数减半，不过我猜，庄总这种身份，肯定看不上基础款。”
庄凡捏着那张印着妍妍工作室的名片，质感细腻，跟她的人一样透着股精致劲儿。
他抬眼撞进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忽然笑了，“行，就按你说的，五万八。明天让你的人来公司对接。”
旁边的陈司南吃着寿司，含糊不清地插了句，“吃个饭怎么还谈上生意了？要不要找个合同来签？”
这边聊的热火朝天，
姜宁只觉得坐立难安，这顿饭对她而言，吃的十分煎熬。
好不容易等他们都吃完了，姜宁立刻起身打算离开，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周聿深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姜宁拒绝，“不用，我和妍妍一起。”
说完也不管他们，低头自顾自的走出去。
陈司南终于看出点不对劲了，“你妹妹好像在生气！”
两人同时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啊…”
——
晚上回去后，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暖黄的灯光漫过肩头，气氛安静又松弛。
祝妍先开了口，“我觉得，你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姜宁指尖捻着抱枕的流苏，沉默片刻后抬眼，“嗯。所以我决定搬出去了。”
“搬出去？”
“嗯。”姜宁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跟他共处一个屋檐？那太尴尬了，我做不到。”
每次看到周聿深，那天晚上的混乱和尴尬就会翻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祝妍皱了皱眉，“那你搬出去，岚姨能同意吗？她一向把你当亲女儿疼，怕是舍不得。”
“不知道，但总要试试。”姜宁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能同意吧！”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
第二天下班，姜宁一下楼就看到了等在旁边的周聿深。
男人坐在驾驶室里，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沿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半截，灰白的烟灰悬在那里，摇摇欲坠。
烟雾缭绕间，侧脸的线条更显立体分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姜宁的呼吸莫名一滞，下意识别开视线，攥紧了手里的包，正准备绕开车子往前走。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隔着车窗传来，不高，却足够让她听见。
她的脚步顿住，眼帘垂得更低，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不用。”
姜宁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医院。
她感冒加重了。
今天值班的是另一个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开了点药。
“最近流感的很多，注意别着凉，按时吃药……”
“好的，谢谢医生…”
拿了药刚走出药房门，姜宁没留神，正好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她下意识道歉，往后退了半步。
“姜宁？”对方的声音带着点意外的熟稔。
她抬头，看清来人时愣了一下，“贺小胖？”
贺怀礼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药袋上，“怎么了，不舒服？”
“嗯，有点感冒。”姜宁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的，感冒的人确实不少。”贺怀礼点点头，又问一句，“严重吗？有没有发烧？”
姜宁笑着摆摆手， “不严重，就是有点咳嗽鼻塞，医生开了点药，吃几天应该就好了。”
两人闲聊着走出大楼，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贺怀礼指尖紧了紧，侧头看她，耳尖轻微泛红，“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
“正好我也没吃，”他停下脚步，笑了笑，“一起吃点？”
“方便吗？”姜宁半开玩笑的问。
贺怀礼挑眉，语气轻松，“我一个单身人士，有什么不方便的？”
顿了顿，声音有些紧张，“就怕你不方便。”
“巧了，我也单身。”姜宁乐了，“我怎么感觉这场景，有点像相亲？”
马路对面，黑色的轿车静静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一角。
车里的男人望着街对面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眸色深沉，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连带着皮革方向盘套都被捏出几道浅浅的褶皱。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也吃了很久。
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后，他把她送到楼下。
路灯在地上投下暖黄的光晕，男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冷冽的风卷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贺怀礼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下次……还可以约你吃饭吗？”
姜宁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她弯了弯眼，“可以啊。”
“好！”得到肯定的答复，贺怀礼脸上的笑意瞬间漾开，“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楼道。
楼道里的光线有些暗，姜宁摸索着往前。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带着点辛辣的气息。
她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发现站在那里的人。
男人姿态懒散的斜靠在墙上，指尖的烟头明明灭灭，在浓稠的黑暗里划出细碎的光点。
姜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她抬脚，一步步朝前面走去。
快经过他面前时，手腕突然被攥住。
“他送你回来的？”周聿的声音在昏暗里响起，听不出太多情绪。
姜宁现在对他是能躲则躲，自然不想跟他说太多。
“这是我的事。”试图抽回手，却不想他攥的更紧了。
“怎么？”他突然轻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