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已经昏过去了,手紧紧地抓着裴瑾的衣袖,静王旁的小侍斟酌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掰开自家主人的手指,将静王的手解救了出来,小侍将静王扶回去休息,在外面备着的婢女见喝碎的静王忙去通知静王妃。
季大人见裴瑾身边空无一人,绕开自己身边的同僚,走过去顶着裴瑾阴森森的目光落了座,季夫人望着裴瑾面露不悦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哆嗦着张开了口:“摄政王近日可安好?”
裴瑾似笑非笑地望着季大人:“多谢大人关心,本王近日好得很。”断了季家在宫里的暗线,又抓了不少季家的人,削弱了他们的势力,那些被抓的人有几个偏中心人物,一番审问下来,给裴瑾提供了不少好东西。
裴瑾将视线从季大人明显没休息好的脸色,挪向自己手上还拿着的杯盏,里面只剩几滴茶色的酒,转动杯盏还会滚来滚去,晶莹剔透的。
季大人酝酿着,如何跟裴瑾开口近日季家的事。裴瑾突然挑眉笑道:“季大人近日脸色不好,想必是公务繁忙累得,季大人如此为民为国,本王自愧不如呀。”
季大人脸色迅速铁青起来,哪有什么公务繁忙,不过是每抓到一个季家的人,季大人就急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特别是抓了他的爱徒和他的庶弟,季大人对知道太多的这两人甚是担心,生怕裴瑾一多加审问,两人全都抖露出来。
两人被抓的那几天,季大人进宫告知了太后,两人都不知裴瑾要干嘛,抓的人又不是季家根本,只是抓了许多季家分支。
太后拜人去请裴瑾进宫,裴瑾是进宫了,径直去了御书房,便是专人在御书房门口等待,裴瑾也置之不理。
太后见自己唤都唤不来裴瑾,那几日把宫里的杯子都摔碎了,换了一批又一批。宫里的婢女更是随时随地大小跪,膝盖处早已磨伤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太后丢了性命。
季大人更是时不时派人给摄政王府送请柬,甚至携礼亲自上门拜访裴瑾,都被管事告知裴瑾不在王府,季大人特意让人在摄政王府旁盯梢,裴瑾回府就速速回来禀报他,他才携礼前来摄政王府。
可裴瑾却每次刚刚好都刚离开,哪里是刚刚好离开,明明是故意不见戏耍他。
季大人气得在书房对着自己的学生发脾气,结果自己的爱徒也被抓了,季大人再不可一世也只能低头朝着王府递帖子。
季大人还备了珍宝和钱财,每次上门都被搜刮干净又见不到人,就连出来告知的管事他都送了好几箱金元宝,送的时候笑眯眯的,结果全是打水漂,一去不复返,季家的库房都空了一半。
季大人满腔怒意,但仍腆着脸笑道:“哪有摄政王公务繁忙,臣可比不上王爷。”
裴瑾转了转杯盏,淡淡的瞥了季大人一眼,扬笑道:“本王近日确实挺忙的,前几日府中突然进了些刺客,最近忙着抓人。”
季大人听到刺客,猛地朝裴瑾瞧了一眼,裴瑾感觉到季大人的视线朝季大人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季大人被吓得冷汗直冒,裴瑾猜到是他们派的刺客?可太后派得不是去杀尚书的吗?那些没用的家伙。也许只是在试探他,肯定是其他人派的刺客。
季大人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按下心底的惋惜,关切的询问道:“王爷没事吧,可有受伤?人抓到了吗?”
裴瑾慢慢悠悠道:“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的杀手罢了,早都死了。”季大人心中雀跃,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还好自己刚刚稳住了,没被裴瑾诈到,季大人暗叹,可惜了,这么多年了各地藩王和各家派出的人都不知道多少了,这人就是还活着。
裴瑾当年师从谢大将军,出征北狄时更是单挑对面的北狄二皇子,谢家出事后,裴瑾进了先皇自创的亲君卫,亲君卫是先皇手中的王牌,死士中的死士。
亲君卫武功路数快狠准为三字诀,行事凶残狠辣,先皇并未派自家弟弟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所以裴瑾在亲君卫营中,不断接受特训,挑战和吸收亲君卫的武功路数。
但裴瑾在亲君卫待了多年,见惯里面残忍血腥的手段,性情也变得阴晴不定,行事心狠手辣。
当年朝堂上亲自砍了他三皇兄的头,血溅满堂,满朝官员都吓傻了,有些较为文弱的,当场晕了过去。
那时有些胆小的文官,谏言时见裴瑾皱了眉,回去晚上睡觉做梦都是裴瑾砍自己脑袋的场景,如今满朝文武仍十分忌惮这位摄政王,生怕下一个丢脑袋的就是自己。
季大人刚想奉承一下裴瑾,便听见他冷冽不悦的嗓音:“季大人,不妨有事说事。”裴瑾被眼前的人烦透了,不想继续和他虚与委婉。
季大人只能斟酌着开口:“前日,锦衣卫突然闯进我的府邸,将我的爱徒和庶弟给带走了,不知王爷是找他们有何事。”
裴瑾见他终于步入主题,心情甚悦道:“本王特意让锦衣卫去季大人的府邸,请季大人的爱徒和庶弟来本王府邸做客。”
季大人沉默,当时他在府里听到他们抓了爱徒和庶弟,跑过去时,只见锦衣卫直接将爱徒和庶弟打晕,捆绑起来,放进麻袋里,大摇大摆提着麻袋他的府邸。这叫请?分别是抓人啊。
裴瑾扫了季大人一眼,阴冷开口道:“怎么,季大人不愿意我与你的爱徒和庶弟来往?”
季大人慌忙解释:“摄政王能请他们去王府做客,是季家的荣幸,只是那日锦衣卫请人过于……”
裴瑾望着季大人阴暗得像呛住的脸色,装做无奈叹了口气道:“是他们先不接受本王的好意,甚至与锦衣卫厮打起来。锦衣卫也只能采取点非常手段了,季大人放心,等他们做完客,本王就让人将他们安全送回去的。”
季大人快被裴瑾的花言巧语气晕了,安全回来,怕是掉了好几次皮和好几层肉,可裴瑾已收回笑,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咬牙切齿道:“那就麻烦王爷照顾他们几日了。”
季大人知道再说什么,裴瑾定如刚刚这般反咬一口,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暗中怒火中烧,装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向裴瑾示意离开,面带笑意起身走向其他朋友敬酒。
裴谨望着季大人略有些踉跄的步伐,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