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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云哭得梨花带雨。
“小小姐,我知道我手艺不如你,可那也是我的心血!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求求你把衣服还给我吧!”
江玉成厉声呵斥。
“何小小!把东西交出来!”
“我没拿!”
何小小寸步不让。
江玉成失去了耐心,粗暴地推开她,强行闯进屋里翻找。
最终,他在柜子深处摸出一个布包,抖开一看,正是陈可云的旗袍。
只是上面布满了狰狞的刀口,被彻底毁了。
陈可云捂住嘴,眼泪掉得更凶。
“小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毁我的心血……”
何小小脑中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栽赃!”
“我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
江玉成看着破损的旗袍,眼神冰冷地射向何小小。
“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何小小,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错了事就要认罚。我记得你有一件祖传的旗袍,拿出来,赔给可云。”
何小小如遭雷击。
“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由不得你!”
江玉成不由分说,直接翻箱倒柜找了出来,塞给陈可云。
何小小冲上去想抢回来。
“还给我!”
江玉成猛地一挥手,何小小被狠狠推开,额头重重撞在桌角上,顿时鲜血直流。
看到血,江玉成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并没想伤她……
但看到何小小倔强怨恨的眼神,他心一横,咬牙道。
“冥顽不灵!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推着泫然欲泣的陈可云,快步离开。
反手将额角淌血的何小小锁在屋内。
“咔哒”一声,门从外面被锁死。
何小小扑到门边,用力拍打着木板,嘶哑地喊着:“开门!江玉成,你放我出去!”
回应她的,却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
深秋的寒意从门缝、窗隙里钻进来。
她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夜深了,外面忽然传来邻居惊恐的喊叫。
“有蟒蛇!好大一条!从后山溜进村了!大家关好门窗,千万别出来!要是屋里进了,赶紧跑!”
何小小的心猛地揪紧。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某种细微的窸窣声。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
竟看见一双幽绿阴冷的眼睛,在角落死死盯着她!
是蟒蛇!它真的钻进来了!
她想逃,可门被反锁得死死的。
她想呼救,喉咙却因极度的恐惧发不出半点声音。
蛇身缓缓滑过地面,向她逼近。
突然,那蟒蛇缠了上来。
冰冷滑腻的躯体死死绞住她,越收越紧。
何小小拼命挣扎,窒息感阵阵袭来,肋骨仿佛要被勒断。
蛇头凑近,腥臭的信子几乎舔到她的脸。
绝望中,她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终于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她的裁衣剪刀!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她抓起剪刀,朝着那滑腻的蛇身狠狠刺去!
一下,两下……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脸上。
蟒蛇吃痛,痉挛着松开了力道。
何小小趁机挣脱,瘫软在地。
她大口喘息,浑身布满被蛇鳞刮破和撕咬的伤痕。
天大亮时,门锁才被打开。
江玉成推门进来,看到屋內狼藉,满地血污,以及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何小小,吓得惊慌失措、
“姐!”
他冲过去,声音都在抖。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何小小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异常平静。
没有眼泪,没有哭闹,仿佛昨夜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不是她。
江玉成守在一旁,脸色惨白。
“姐,我……”
“颁奖典礼快开始了吧。”
何小小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平静无波。
“你去陪陈可云吧,别耽误了正事。”
江玉成被她这反常的冷静弄得不知所措,眼中有愧疚,但是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一分。
他嚅嗫着:“那……姐,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何小小听着脚步声远去,缓缓闭上眼,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关在了外面。
何小小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回到了家里。
她打开衣柜,将自己的几件旧衣裳,还有那套视若珍宝的绣针,仔细装进包袱里。
门外传来马车声,王老板如约而至。
今天,是她离开的日子。
离开这个叫江玉成的男人,往后余生,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比现在更苦了。
王老板看着她眼底的死寂与决绝,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没再追问,默默接过她手中轻飘飘的行李。
“走吧,船快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