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太多种可能了，让她一时间捋不清头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二弟，你也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份。”苏青鱼只好故作生气，毕竟是他要问这种事，还是这么隐私的事，换做哪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都会生气。
萧衍紧盯着她生气的小脸，原本苍白的脸蛋，现在被一抹红晕覆上，比平时更加鲜活有趣。
看着倒是有意思。
“嫂嫂你别生气，我是个混不吝，整个萧家都知道的。”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唇边扬着笑，说出来的话既恶劣又无耻，“我没有娶妻，对那事儿不了解，嫂嫂，你会宽容我的无礼吧？”
宽容？
苏青鱼有些被气笑了。
他也知道问那种事很无礼啊。
他也知道自己是个混不吝！
苏青鱼又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心想着，如果只是单纯的混不吝还好，只要他不知道沈泊远的事就行。
至于对她无礼这事，她也没往心里去。
“二弟，你也不小了，这种事，我不好告诉你。”苏青鱼咬着银牙，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
萧衍似乎猜到了她的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又转了转手里的酒杯，“嫂嫂，你这就没意思了……”
苏青鱼又有些被气到了，她竟不知自己还需要在小叔子面前有意思？
这萧衍又不是她丈夫。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吃了一会，她也有些饱了，便搁下筷子。
“二弟，时间不早了，我得回灵堂了。”她想尽快找个理由离开，再和萧衍待在一处，她真的随时可能维持不住人设。
实际上她的性格既不温柔，也不体贴，更不善解人意。
自小什么都要靠自己，她逞凶斗狠，脾气也不好。
在萧家忍了半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次她也没管萧衍的脸色，直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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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一口气冲回灵堂里，她坐在团蒲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刚那一幕真是太惊险了，差一点就让萧衍看出什么不对……
她闭上双眼，咽了咽口水，把心头的焦急给咽回去。
明天就可以跟沈泊远离开萧家这个鬼地方了！
在离开之前，她要表现得尽量正常，尽量的不引人注意。
在做了十几分钟的心理建设之后，她慢慢地舒出一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泛白的脸蛋，又整理好头发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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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去一个时辰。
苏青鱼今天的精神一直在紧绷，到了夜深人静时，她快要熬不住了。
正准备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走来。
她松懈下来的精神，又猛地紧绷起来。
她立即跪好，挺直了背脊。
“表小姐，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来灵堂？”外头的护院谄媚地问。
外院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
“我来看看我大表哥怎么了。”
“没，没怎么。”护院语气又卑微了许多。
很快，脚步声穿过外院，步入内院，跨过灵堂的门槛，踏进灵堂里。
在进入灵堂后，她的脚步声突然停下。
“苏娇软！”
身后传来冰凉的女声，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苏青鱼回头，在昏暗的烛光下看清了孙妩的脸。
孙妩，是萧家老夫人孙淑贤的外甥女，因为双亲都不在了，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被接到萧家养着。
因着萧家主脉没有嫡出的小姐，在萧家的这两年，她仗着老夫人的宠爱，日子过得非常滋润，生活也都是按照嫡出小姐的规格置办的。
比起萧家那些庶女，她就像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
在萧家，下人们都得给她三分脸面。
“就是你克死了我大表哥！”孙妩冷眼看她，居高临下，双手环胸，“大夫明明说了，大表哥能活到27岁，但就是因为你，现在才25就死了。要不是因为娶了你，他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走了，我姑母怎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苏青鱼没理她，眼下是她能不能出府的关键时期，无视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的几句辱骂，不是难事。
“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阿妩。”
“别叫我阿妩！你这种克死丈夫的女人还不配叫我名字。真不知道姑母为什么还留着你，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直接扫地出门！”
苏青鱼唇边隐约带着冷笑。
在这个萧家，可以分为三种人。
一种是像孙妩这样，明面上嚣张跋扈，恶毒刁钻，但没什么脑子。
一种是老夫人这种，看着端庄温婉，看着公平公正，实际上城府极深，杀人的手段也更加隐蔽。
孙妩能想到的，就是赶走她，一分钱也不给她。
但老夫人想要的，是她的命！
还有最后一种，那就是杀人不见血，甚至还能笑着捉弄人的……
苏青鱼抽回思绪，低下头，露出悲伤的表情，“阿妩，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夫君死了我也很难受……这些日子来，我与夫君聚少离多，我又怎么能克死他……”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谁娶了你就倒霉。”孙妩喋喋不休地骂着，“我要是你，早就找条河投了，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见识……”
对于孙妩的辱骂，苏青鱼已经完全无感了。
在这个萧家，虽然下人对孙妩客客气气，但萧家里的正经主子谁不知道，她就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得亏是萧家主脉没有嫡出的小姐，否则哪里轮得到她作威作福。
孙妩那母家和萧家相比，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势，样样都比不上。
萧家的正头主子们对她可以说是很漠视，甚至没把她当回事。
孙妩坐了冷板凳，心里有怨气，但她不敢找萧家其他人出气。那这性子温软，又胆小怯弱的苏青鱼，就是她首选的出气对象。
平日里苏青鱼会避开她，实在避不开，也会回上几句。但今晚，她只做出悲伤难过的模样，俨然是一副刚失去了丈夫，伤心欲绝的样子……
就连反驳几句，都没了力气。
孙妩骂了一会，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有些泄气，“苏娇软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姑母把你给休了！”
苏青鱼暗暗摇头，要真能休了离开萧家，她还巴不得呢。
但孙妩的做法，肯定会失败的。
孙妩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她走后没多久，禾禾终于从外面回来。
一进入灵堂，她就紧张地压低了声音，“少夫人，您让我带的东西都带来了，现在外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进出都要盘问。”
苏青鱼点点头，“买回来了就好……你先回青蘅阁，再帮我个忙。”
她压低声音，凑在禾禾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禾禾越听脸色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