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谢知意见到陆远山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声音带着哽咽。
“医生说我可能永远都不能再开飞机了。”
“我明明那么想成为像姐姐一样的女机长。”
陆远山的视线扫过她裸露在病号服外狰狞的伤疤，眼神晦暗不明。
“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我。”
短暂的沉默后，谢知意开始叙述。
“姐姐一上飞机就很不对劲。”
“她脸色惨白，还对我爱答不理的。”
“后来飞到一半，我发现她居然睡着了。”
病谢知意继续道：“我拼命稳住操纵杆，让观察员去叫醒她。”
“可姐姐醒来后，就强迫我交出控制权。”
“她当时说，要让远山哥哥你的家人都去死。”
谢知意害怕地扑向陆远山，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陆远山闻言，没有如谢知意预期的那样安慰她。
而是死死盯着谢知意脖子上那道可疑的抓痕。
那分明是挣扎时才会留下的痕迹。
陆远山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谢知意，你姐姐到底在哪儿？”
谢知意瑟缩了一下，随即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远山哥哥，我、我头好晕。”
她作势要倒，可陆远山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丝毫搀扶的意思。
他语气森寒，“别演了，你是她亲妹妹，谢明舒如果还活着，不可能不联系你。”
谢知意见装柔弱无效，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她抬起脸，泪光盈盈。
“远山哥哥，姐姐已经死了，你何必再执着？”
“她害死了你的家人，你难道还要为她痛苦一辈子吗？”
她试探性地伸手，想要触碰陆远山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
谢知意并不气馁，反而轻轻笑了。
“远山哥哥，我愿意陪着你，照顾你。”
“甚至，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一个孩子。”
“以后我们的孩子，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陆远山的眼底翻涌着恨意。
“别恶心我了！”
“我只想知道，谢明舒到底在哪儿？”
“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会亲手让她血债血偿！”
随后，陆远山厌恶地转身离开。
谢知意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笑意。
她轻声呢喃：
“谢明舒，你死了都还要挡我的路。”
“不过没关系，他恨你，恨得越深，就越容易成为我的。”
陆远山推开航司办公室的门，一切如旧。
桌上还摆着那张合照。
谢明舒穿着机长制服，笑容明亮
而他站在她身后，手臂环着她的肩膀，眼底满是骄傲。
照片边缘有些泛黄，却仍被端正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相框，指节发白。
“谢明舒……”
陆远山低喃着这个名字，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
谢明舒明明说过，想要一个家的。
她曾蜷缩在他怀里，眼含泪光。
“陆远山，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好不好？”
那时的他吻着她的发顶，郑重承诺。
“他们早就是你的家人了。”
可如今，他的家人全都不在了。
而罪魁祸首，偏偏是她。
陆远山猛地攥紧相框，指节泛出青白。
可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手，任由它落回桌面。
办公室里的一切都还保留着谢明舒的痕迹。
书架上她最爱翻的航空手册，抽屉里她忘在这里的发绳。
甚至窗台上那盆她随手养的多肉，如今仍顽强地活着。
一切都像是她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推门进来，挑眉问他
“陆机长，发呆呢？”
谢明舒亲手毁掉的，不仅是他的家人，还有他们曾经憧憬的一切。
陆远山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掌心抵住发烫的眼眶。
“谢明舒，你凭什么？”
“凭什么在毁了一切之后，还让我记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