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头看着道骨仙风的，实则生活的细致又奢侈。
连带着段成秋都跟着沾光。
而且这老头还啰嗦，一路上问段成秋为什么大皇子后来不教她骑射了？
段成秋嗯嗯啊啊的答应，搪塞这老头。
跟着章先生住到了庄子上，过上了看似朴实，实则奢华的生活。
老头子每天不带他读书，带着他骑着马到处乱窜，搞得鸡飞狗跳。
“快点走，快点走，这里有人看着的，一会儿人来了抓你。”
段成秋人小腿短，根本追不上这老头儿。
“你知道这里有人看着，还非要偷人家的枣儿？”
章老头十分深沉的样子，“这家是附近的富户，当然要偷他们家的了。”
“偷了他们家的枣儿，去分给附近的穷孩子，他们才会继续带着你抓虫子。”
段成秋：……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喜欢跟他们抓虫子？”
“那我当然知道。”
章老头道骨仙风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我不关心你是不是喜欢和他们抓虫子，但是我知道我喜欢看你不情不愿的和他们一起玩儿。”
“只要达到目的，我就高兴。”
段成秋先是吸了一口气，随后笑了。
被气笑了。
这么整他一个小孩儿是吧？
这老头不干人事儿。
第二天段成秋就在小孩子群里晃荡，“找到了没？”
“小郡王，这不用找的，您要这个干什么啊？”
段成秋不答，只是一味的收集。
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
在老章头午睡的时候，把准备了很久的，半竹筒的虱子，全都倒在章老头的头上了。
老头子不做人，也让他体会一下小孩子的顽皮。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满头虱子的老头子，到处追一个小胖孩儿。
章老头身后围坐不少的婢女，正在给他抓虱子。
原本就已经变得花白的，没有几根的头发，经过这一遭似乎变得更少了。
段成秋肿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杌上。
作为段成秋头一次挨打，真是新鲜。
天地君亲师，告状他都没地方告去。
章老头死死的瞪着段成秋，“逆徒！”
段成秋冷笑一声，并不搭理他。
这一老一下从拜师的那天和睦过去之后，就开始走对抗路，一直到今天，算是升级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经历了这一遭，等到虱子抓干净了，屁股也不痛了，一老一小再次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好像什么矛盾都没有的样子一样的出去骑马巡游。
段成秋和老章头耍赖，“我屁股痛，我不想骑马。”
老章头并不和他废话，“给我起来！”
恶龙咆哮！
段成秋很快就起来了，他不起来老章头的口水就会洋洋洒洒的溅到他身上，恶心死了。
一老一小，老的骑大马，小的骑小马，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直到走远了，老章头才继续说：“身为一个男子，起码应该上的去马，拉的开弓，能护住家人，你说呢？”
“师傅说得对。”
“长公主让你拜我为师，已经是不愿意逼迫你。”
“但是既然拜我为师，我也不能看着你胸无点墨，废物一个，该学的你还是要学。”
这时候段成秋倒是很老实，“都听老师的。”
章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是对段成秋的态度十分的满意。
第二天庄子上就又来了两个年轻人。
章老头丢给段成秋两本书，“这个是书，把上面的东西学会了就行，学不会再来找我。”
“那个穿长袍的，是我徒弟，你不懂的就问他，那个穿着骑装的，也是我徒弟，你以后就跟着他骑马。”
段成秋抬起头，“那你呢？”
章老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啊！我来了庄子上也有许久了，还没有好好的看过风景，我自然有我自己的事情做。”
段成秋：……
好像他少吃喝玩乐了一样，他们也没干什么正事儿啊！
段成秋都怀疑，这老头会去偷看人家姑娘洗澡。
他看起来没什么节操的样子。
尤其是这些空有虚名的文人是，一个个的，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段成秋又在庄子上待了半个月，两个师兄都十分的喜欢他。
读书快，学武也不拖沓，半点没有废话。
听话的不像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
也不会像跟着老师那样撒娇耍赖。
段成秋早上起来，照旧自己穿衣洗漱，吃完了早饭乖乖的坐在了明堂，等着文师兄的到来。
依旧晨读。
段成秋承认这师兄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上午的课上完，段成秋知道明天长公主府上的人就会来接他了。
他娘早就说过，要带他去江南过除夕。
课程结束，段成秋突然问：“师兄如今在哪里任职？”
文师兄就姓文，只是武师兄不姓武。
文师兄被问起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回答的淡然坦荡：“一白身矣。”
段成秋坐着，晨光照在他身上，小孩子身姿笔挺。
“以师兄之才可惜了，不知道师兄可是愿意去国子监任职？”
“那当然好！有你为你师兄费心，省了我操心。”
章老头突然进来，吓了段成秋一跳。
章老头接着说：“明天长公主会派人来接你，你文师兄要留在京城，等着你给安排。”
“你去江南这段时间，你武师兄会带你读书，兵书也是书。”
“等你从江南回来，长公主会送你去国子监，到时候依然是你师兄教你。”
“春夏你上午去国子监，下午和你武师兄或者进宫校场跟人习武。”
“秋冬你就跟着我。”
章老头十分的认真，在跟段成秋说接下来对他的安排。
“你去江南，你武师兄会跟着你，直到你学习的阶段不需要他。”
段成秋看着一文一武两个师兄，和站在中间的章老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能拜入章弥门下，可能也不只是他娘位高的原因。
其中大概掺杂着什么利益交换。
否则文师兄出身普通，应该更没有牵挂。
武师兄则出身勋贵，应该更依赖家里，更想留在京城。
现在两个人的安排截然相反。
文师兄出身普通，所以要更早走上仕途。
想必今天他不提，章先生和他娘也对文师兄有了其他的安排。
武师兄有家里的助力，反而不需要那么早入仕。
把他掺和进来，还费了如此大的力气，一文一武辅佐他。
段成秋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背后凉凉的。
哪怕他是郡王，但是凭借着章弥的名声，也不必要在他身上费这么大的心。
无非是他借着一点名声，出去吹嘘一下，镀层金也就算了。
学生跟着老师行事，原本也很正常，两个师兄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
顶多是以为章老头上了年纪，不耐烦跟他一个小屁孩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