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华和叶芊芊正拿着馒头往嘴里送,听到郭章平的话,两人同时看了看对方,眼底都满是诧异。
“你说什么?”
宋知华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你辞职吧。”郭章平在看到她这样娇美的脸时,怒气也没了一大半。
“理发馆的工作太累太乱了,尤其是那些男同志,去理发馆根本不是理发的。”
这一上午,郭章平是在别人的议论中度过的。
他早就告诉所有人,宋知华是他的人。
可那些人却连他的身份都不忌惮了,完全昏了头,公然的议论宋知华的身材和长相。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招蜂引蝶。
既然他管不住男同志的眼神,那无非就是让她辞职回家享福。
见宋知华诧异,叶芊芊急忙低声提醒着:“我刚刚还想问你呢,我以为你想开了,答应跟郭章平试试看呢。
现在全厂都知道你跟他……”
宋知华一噎,无奈的笑了。
“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辞职的呢?”
宋知华的声音像是冰凌一样,既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又把火药味直直的塞了进去。
她本来就是众人的焦点,尤其是看到郭章平来找她。
原本排队打饭,呜呜泱泱的食堂,瞬间都静谧了下来。
“当然是以你未来丈夫的身份。”郭章平清了清嗓子,自豪的解释着:“听话,赶紧辞职去。”
“郭主任你是忘了吃药吗?”
宋知华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我们认识吗?”
“你……”郭章平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色又变的铁青。
“各位同志,咱们机械厂到底是招工来工作的,还是来给包办婚姻的?
我签的是录用通知单,还是卖身契呢?”
宋知华抬头环视看热闹的同事,依旧茫然诧异。
全厂哄堂大笑,他们嘲笑郭章平一厢情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郭章平那脸色白了又青,脸色臭的都想让人捂鼻子了。
再看宋知华静静地站在那里,眨了眨眼。
女同志好奇,她那长而卷的睫毛,像是受惊后拢着翅膀的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男同志看到她,更心疼她软软的模样。
“宋知华,你明明答应跟我处对象的,还说这一两个月就跟我结婚的。”
郭章平拔高了声音,气急败坏道。
“我昨天只在理发馆见过你,我们说的话,老师傅和芊芊都听到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是林文员,你大嫂!”
宋知华就是要引导郭章平说出这句话。
她已经看到了食堂门口,唐海升风尘仆仆的往里走了。
“她昨天带你跟我相亲,还说你很满意我,想着尽早跟我结婚!”
郭章平早已经没了绅士可言,尖锐了嗓子:“难道你想不认账,靠着我进了理发馆,就要把我一脚踹开?”
宋知华突然眼眶一红,哽咽道:“郭主任你讲话要凭良心啊。
我来理发馆工作,是文艺部的同志推荐,是黄主任开的介绍信。
这一上午,我洗头理发还烫了两个头发,我的技术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啊……”
同事们纷纷开口。
“就是,人家宋同志手艺好才录取的,跟你有啥关系?”
“合着宋同志连他都认不清楚,他就在外面胡言乱语,坏人家的名声?”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
“怎么回事?”唐海升大步走了过来。
他头发有点乱,额角还有汗。
看到宋知华鼻头泛红,委屈巴巴的样子,他恨不得一拳打死郭章平这个败类。
他今天一早直接去了下县的分厂,刚回来就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
他生怕知华会受委屈……
“大哥,我也不清楚。”
宋知华摇摇头。
“郭主任,知华是我……是我们唐家的人,你想要碰瓷,直接来找我,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唐海升瞥了他一眼,眼底都是警告。
“我没有碰瓷,是你媳妇林若怡安排我们相亲的,这一切都是她说的。”
郭章平虽然是个车间主任,可唐海升是工程师。
但凡车间机器需要调试,都得靠他们工程师……
他一开始只想着抱得美人归,忘了这一层利害关系。
“林若怡呢?”
“我大嫂今天歇班,你肯定知道所以才这样污蔑我大嫂的吧?”
宋知华愤愤,胸口也跟着起伏:“我大嫂对我最好了,我大嫂鼓励我出来工作,帮我带孩子,她绝对不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卖给你!”
“明明是……”郭章平还想狡辩。
“这件事到此为止。”唐海升冷脸,“嫁不嫁人是知华自己的选择,工不工作也看她的意愿,我们唐家养得起她一辈子。”
“谢谢你,大哥。”宋知华沾了沾眼角的泪水。
“吃饭吧。”唐海升点了点头,多余的话没说,又匆匆的离开了。
宋知华继续坐下吃饭,胃口比刚刚还要好。
“我以为你会气的吃不下饭。”叶芊芊见她往嘴里送肉,就把自己菜碗里的唯一一块肉夹给了她。
“事情都解决了,我干嘛要折磨自己?”
宋知华笑而不语。
想把她发卖出去?
想抢她的儿子?
那就先看看林若怡能不能过唐海升这一关!
……
家属院。
林若怡去楼上跟在家待产二胎的弟媳妇唠嗑,佑佑跟旭嘉抱着在院里小狗玩。
旭嘉亲戚出差海城,给他带了泡泡糖。
他教佑佑吹着玩,两人嚼口渴了,旭嘉就跑回去给他妈要钱买汽水了。
小狗乱跑,佑佑追着他闹。
duang!
在万年青的拐角处,佑佑一头扎到了男人跨间。
“对不起。”
佑佑抬头看了一眼,急忙道:“对不起,伯伯。”
沈序安原本想安慰受惊的孩子两句,可谁知道他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直接叫伯伯?
他有那么老?
他故意板起脸,“你是谁家的小孩?”
“我不住这里。”佑佑在看到自己吹大的泡泡糖,全部站在男人的腿上时,更是害怕了。
“那你是想不认账了吗?”沈序安低头看到了泡泡糖,他捏了捏,粘的很紧。
佑佑说着便抬起头,格外认真的看着沈序安:“伯伯,我没有不认账。
我叫唐时佑,我能知道您叫什么吗?
您先回去换上干净的裤子,我把脏裤子拿走让我妈妈帮您清洗再还回来,行吗?”
看到他那双水灵灵的龙凤眼后,沈序安失了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