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发誓，这绝对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运动量超标。
从角落走到高台这短短几十步路，已经是他这个月走过的最长的路了。
但一想到脑海里那冰冷的【抹杀】倒计时，他就觉得，这波不亏。
希望，全村的希望，就在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身上了。
此时的林鸢，正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她低着头，能清晰地听到周围传来的肆意嘲笑。
“哈哈哈，真的毫无反应啊，真是个纯粹的凡人。”
“这种人也想来修仙？回家种地去吧！”
“真是浪费大家时间。”
一句句刻薄的话语，像一根根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却连一丝仙缘都得不到。
高台之上，负责主持的张长老，看到测灵石那毫无波动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耐。
“林鸢，资质低劣，毫无灵根，不适合仙道。”
“按宗门规矩，淘汰！即刻起，入外门杂役房听候差遣！”
他的声音通过灵力扩散开来，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宣判了林鸢仙途的死刑。
林鸢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煞白如纸。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就在负责引导的执事弟子准备上前来，将她像垃圾一样带走时。
一个平淡，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慢着。”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了半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朴素长老服饰的年轻人，分开了人群，缓步走上了高台。
正是那个在角落里睡了半天，毫无存在感的闲云山长老，江寒。
在场数千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想干什么？
江寒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高台中央。
他先是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林鸢，又抬眼看了看一脸不悦的张长老。
然后，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他缓缓开口。
“这个弟子，我闲云山要了。”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广场在寂静了三秒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我没听错吧？江长老要收这个废柴？”
“他疯了吗？闲云山是没人了吗？要捡这种别人不要的？”
“一个咸鱼长老，收一个凡人废柴，这组合……绝了！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嘲笑声，议论声，惊疑声，此起彼伏。
高台上的其他长老们，也是面面相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都以为江寒是来凑数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收徒，而且还收了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徒弟。
林鸢也猛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长老。
他的表情很平静，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就是这个人，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说了那句话。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羞辱，而产生了幻听。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主持大典的张长老。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铁青一片。
在他看来，江寒的行为，不仅仅是胡闹，更是对收徒大典规则的公然践踏，是对他权威的赤裸裸的挑衅！
“江长老！”
张长老的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你这是何意？！”
他死死盯着江寒，质问道：“此女测灵石毫无反应，乃是板上钉钉的凡人之躯，根本没有修仙的资格。你将她收入门下，是想藐视宗门法度，拿我青云宗的收徒大典当儿戏吗？”
这番话说得极重，直接给江寒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面对张长老咄咄逼人的质问，和全场数千道看好戏的目光。
江寒却只是轻轻打了个哈欠，仿佛没睡醒一样。
他这副懒散的态度，更是让张长老气得差点当场发飙。
“张长老稍安勿躁。”
江寒摆了摆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宗门规矩，我自然是懂的。只不过，你我有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块巨大的测灵石上。
“你们看的是灵根，是天赋。”
“而本尊看的……”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