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贺斯年话音未落,脚后跟就受到一记暴击。
离他最近的贺父瞪了他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
非要把场面搞僵才心满意足?
怪不得长得人模狗样,还没有女人缘!
凭他这张破嘴,能有女人看上他才怪。
贺斯年倒吸一口凉气,嘟囔:“我好奇不行啊。”
江初锦垂眸,扬着得体的笑意,“没什么不能说的,三年前,谈过半年就分了。”
“我想老公你应该不会在意这段小插曲吧。”
贺霁淮调整腕表的动作僵硬了几秒。
眼底敷上一层寒霜。
“当然。”
平淡又刺耳。
贺星语也捱不住八卦,“大嫂,你和他谁提的分手?”
“我提的。”
江初锦看向贺霁淮,“我和他不合适。”
“当时还年轻,没必要耗在一个男人身上太久。”
“不值当。”
三个字,咂摸出一丝怨念与憎恨。
高考语文140的贺星语瞬间笃定,“大嫂,是不是他渣了你,有了别的女人?”
“贺星语,你少胡说八道,就不能是她渣了那个男人?”
贺斯年说的咬牙切齿,真情实感。
贺星语笑了一声,“二哥,你这么激动干嘛?好像你认识那男的,为他抱不平似的。”
“大嫂这么好,怎么会是渣女?一定是那男的不懂得珍惜,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无论如何,如果不是离开了他。”
江初锦自然的挽上贺霁淮的手臂,“我也不会遇上这么好的老公。”
一番话,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好像多满意贺霁淮。
只有贺霁淮知道,她的胳膊肘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疏离感很重。
贺霁淮握紧她的手,贴在胸膛。
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气音问:“你这张嘴里,到底有哪句话是真的?”
说厌恶他的,是她。
说他好的,也是她。
江初锦莞尔一笑。
“你猜。”
江初锦顺势捶了他一下,狠狠抽回手。
贺霁淮忍着胸口的闷痛,没发作。
他和江初锦谈的是地下恋。
除却贺斯年和他几个哥们,圈里人都不知情。
刚分手那会儿,他每晚喝到不省人事,抱着手机发动态。
渣女。
只有两个字。
一连发了100多天。
终于,他在某一刻彻底清醒,断了打卡。
朋友圈还有遗迹,只是设了近三天可见的权限。
那段记忆,至此保存在贺霁淮一个人的脑海里。
“老婆这么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贺霁淮不容分说再次拽住江初锦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下。
浅尝辄止。
只是唇角简单碰了一下。
江初锦脸上的笑意就维持不住。
男人这次有了防备,她再想要抽离。
就没那么简单了。
气氛重新变得温馨融洽。
大哥和大嫂的状态完全满足了贺星语磕cp的心理。
看着两人,饭都能多吃两口。
餐桌上,只有贺斯年干嚼筷子,一脸意味深长。
饭后,贺母把江初锦叫到书房。
“霁淮这孩子性子冷,不爱说话,脾气倔,有时候,需要你多主动,忍让些。”
知子莫若母。
贺母知道贺霁淮对江初锦态度不简单。
她真心希望儿子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
江初锦笑着扶贺母坐下,“我知道了,妈。”
这声妈叫得贺母舒坦极了。
江初锦贴心的帮贺母收拾行李。
在江初锦的印象里,富人都是眼高于顶,嫌贫爱富。
但贺母不一样。
他们一家人,除了贺霁淮和贺斯年,都很好。
江初锦很喜欢他们。
如果。
三年前,她先遇到的,是他们。
一定会死皮赖脸,胡搅蛮缠嫁给贺霁淮,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但现在。
江初锦已经不再期待家庭的温暖。
她只希望,等到她和贺霁淮离婚时,他们不受到影响。
江初锦推着行李下楼。
一楼大厅传来骚动声。
楼上的佣人们神色匆匆的往下赶。
顺着旋转扶手看下去,保镖们排成两列,严阵以待。
排场十足,像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下一瞬,江初锦远远瞧见一个岣嵝的身影。
“老太君。”
一排排人躬身迎接。
江初锦扶着把手,攥紧。
贺霁淮和贺斯年并未听到大厅的动静。
两人在吸烟室。
贺霁淮点了根烟,没抽。
“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
“大哥,我就是替你不值!”
贺斯年咬了下嘴皮,“她当初缠上你,就是因为你是贺家长孙。”
“她脑子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贺斯年推测,“她同意替江乔玉联姻,指不定又多收了江家多少钱。”
“不然,才不会和你……”
贺斯年欲言又止。
贺霁淮抬手,吸了一口烟。
过了两三秒,吐出青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
“不然,她不会和我结婚。”
贺霁淮补齐弟弟的话。
分手后,她躲了他三年,就是不想和他再扯上一丁点关系。
除了钱,的确找不到其他理由。
他碾灭火苗。
“你说,她恨我吗?”
贺斯年顶腮。
从贺霁淮弟弟的角度,对于蓄意接近大哥的女人,怎么回击,都不算过分。
江初锦没资格恨。
但从旁观者的角度。
贺霁淮的确够狠。
江初锦怎么恨他,都是他咎由自取。
贺斯年深吸一口气,刚要回答,门开了。
管家恭敬道:“老太君在等您。”
–
司机送江初锦回家。
她都快忘了老太君。
贺家上一任话事人。
江初锦终于明白,贺霁淮的怪脾气,多半是遗传了老太君。
毕竟隔代亲。
而且贺霁淮作为老太君钦点的继承人,从小就养在她的身边。
脾气秉性,自然如出一辙。
一样的雷霆手段,一样的喜怒不形于色,一样的杀伐果断,一样的……冷血无情。
回到家,江初锦立马去主卧拿行李。
贺霁淮早有预判,把她的行李锁进了保险柜。
连同衣帽间都上了锁。
还是指纹锁。
仿她跟防贼似的。
江初锦倚在柜前,思索撬了这锁需要赔多少钱。
王妈端着一碗汤药进了房间。
中药浓郁的味道,成功让江初锦本就皱紧的眉头直接锁死。
“本家送来的补药,说夫人一定要按时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