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地上那几张沾着灰尘的钞票,和周围小弟们呆滞又屈辱的表情,无不在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股比挨了十拳还要灼热的羞辱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他……妈的!”黑豹哥的脸从酱紫涨到血红,肌肉贲张,“兄弟们,给我把他的骨头一寸寸拆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最沉不住气的小弟已经怪叫着冲了上去:“敢侮辱豹哥!老子先撕烂你这张脸!”
【来了来了,他急了,破防了。】
【说了给钱还不要,非得把脸伸过来让我打,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职业素养太差了,心理素质完全不过关啊。】
苏泽心里疯狂吐槽,脸上甚至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
看着那拳头在视野里急速放大,他连眼皮都懒得掀。
就在拳锋即将砸碎他鼻梁骨的千分之一秒。
苏泽动了。
他甚至没看那个小弟,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砸来的拳锋,轻轻一捻。
“咔嚓!”
骨骼被硬生生拧成麻花的脆响。
那小弟炮弹般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凶狠的表情瞬间凝固,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惊恐与剧痛所取代。
他的拳头,被那两根白皙的手指捏成了麻花。
森白的断骨直接扎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啊——!”
苏泽松开手指,像是丢掉什么脏东西。
那小弟抱着自己废掉的手,蜷缩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剩下的人,包括黑豹哥在内,甚至都没能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起上!”
“废了他!”
黑豹哥终于从那份诡异的恐惧中挣脱,脸上只剩下狰狞的狠厉。
秦风那小子说得没错,这废物肉身力量强得邪门!
但,那又如何?
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三流武者,体内修出了真气!
肉体凡胎,再强也只是蛮力!
【哦豁,终于不葫芦娃救爷爷了?我还赶着回家吃帝王蟹呢。】
【真气?就你们丹田里那点萤火之光,也好意思拿出来晃?节能灯都比你们亮。】
【速战速决,赶紧打完收工,我的下班时间很宝贵的。】
苏泽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宝贵的私人时间正在被无情地侵占。
黑豹哥和他剩下的小弟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发难,从四个方向朝苏泽猛扑而来!
他们拳脚之上,都附着着一层普通人肉眼难辨的淡淡气芒。
那是三流武者才能催动的真气。
然而,在苏泽眼中,这所谓的杀手锏,跟小孩子挥舞荧光棒没太大区别。
他甚至连步子都没挪,只是站在原地。
在几人的攻击即将落在他身上的前一秒。
苏泽抬手。
挥出。
就像在驱赶几只聒噪的夏日蚊蝇。
没有声势浩大的巨响,也没有华丽夺目的光效。
只是左右各拍出一掌。
第一掌,拍向左边。
冲在最前的两个小弟,脸上的狞笑还未来得及扩大,就感觉一股轻柔的力量,印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们甚至没感觉到疼痛。
下一秒,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和骨气,都被这一掌抽得一干二净。
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地瘫了下去,直接昏死过去。
第二掌,拍向右边。
黑豹哥心胆俱裂,他想退,可四肢像是被灌满了铅,完全不听使唤。
那看似慢悠悠的一掌,在他眼中却封死了所有退路,快得让他绝望。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丹田上。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黑豹哥只觉得丹田猛地一空,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年的真气,瞬间泄得无影无踪。
一股极致的虚弱感和绝望,瞬间吞噬了他。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苏泽面前。
跪下的位置,刚好就在苏泽刚才扔钱的地方。
小巷,再次陷入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那个断了手腕的小弟,还在地上发出小猫般的哼唧。
苏泽收回手,甚至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垂下眼帘,俯视着跪在地上,眼神彻底涣散的黑豹哥。
“你看,我说了,让你跪下捡。”
“非不听。”
“现在呢?钱没拿到,功夫也废了,你说你图什么呢?”
苏泽摇了摇头,脸上是一种“教你你又不听”的惋惜。
他从口袋里再次掏出皮夹,抽出几张红票子,弯下腰,一张,一张,塞进了黑豹哥的背心口袋里。
“医药费,不用客气。”
做完这一切,苏泽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回头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这人向来与人为善,不会杀人灭口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烦恼。
“毕竟,万一上了热搜,还得花钱撤下去,多麻烦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巷,只留下一地东倒西歪的“专业人士”,和几张被血污浸染的红色钞票。
……
苏家庄园。
苏泽正举着一根硕大的帝王蟹腿,吃得满嘴流油。
“妈,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洛倾城坐在他对面,优雅地用小银叉拨弄着水果沙拉,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眼底全是宠溺。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喜欢吃,妈天天给你做。”
一旁的苏天澜搁下手里的财经报纸,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
“小泽,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没不开眼的东西惹你吧?”
苏泽灌下一大口果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挺好的啊,加入了武道社,还认识了两个新朋友。”
“武道社?”苏天澜眉头不由一蹙,“那种打打杀杀的地方,你去凑什么热闹?”
“哎呀,爸,劳逸结合嘛。”苏泽把白天忽悠林婉儿的话又捡了起来,“再说了,重点是里面有新到的全息游戏舱,我是去打游戏的。”
“哦,游戏舱啊。”苏天澜脸色稍缓,“你要是喜欢,爸让人从海外再给你空运十台,在家里专门给你建个电竞房。”
“别!”苏泽吓得连忙摆手,“家里那台还没玩腻呢。学校里玩,有氛围!”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聊着天。
庄园的大管家福伯,迈着沉稳无声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微微躬身,对苏天澜和洛倾城说道:
“先生,夫人。”
“武安局的人来了。”
一瞬间,餐厅里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
洛倾城放下了手里的小银叉,脸上宠溺的笑意无声敛去,一层冰霜悄然浮现。
苏天澜则是面无表情地搁下酒杯,杯底与餐桌轻碰,发出一声脆响,让空气都紧绷起来。
武安局。
大夏国专司武者案件的暴力机构,权柄滔天。
他们来干什么?
苏泽啃蟹腿的动作也停了,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
【什么效率?外卖都没这么快吧!】
【我这才刚到家,饭都没吃完呢,就直接堵门了?】
【不会吧不会吧,我下手应该有分寸啊,难道把人打死了?不能啊,我特意留了力,最多就是个粉碎性骨折加丹田报废的终身套餐而已。】
苏天澜瞥了自家儿子一眼,不动声色地对福伯挥了挥手。
“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
两名身穿黑色特制制服,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在福伯的带领下走进餐厅。
他一进门,视线便扫过全场。
当看到餐桌旁气度雍容的苏天澜和洛倾城时,他那张严肃刻板的脸瞬间缓和下来,甚至挤出一丝恭敬。
“苏先生,苏夫人,晚上好。”
“冒昧登门,还请见谅。”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
苏天澜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张局长,什么案子,需要您这位天海市武安局的一把手亲自登门?”
“我苏家一向奉公守法,应该没给张局长添麻烦吧?”
被称作张局长的男人连忙摆手,额角甚至渗出细微的汗珠。
“苏先生言重了。是这样的,城南区新装配的真气波动监测网,刚才捕捉到了一起剧烈的异常波动,位置就在圣英学院附近。我们的人赶过去,发现了几名……嗯,伤势比较有特点的武者。”
说着,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正埋头假装跟最后一只蟹腿殊死搏斗的苏泽身上。
“不知道,苏公子现在……方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