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这星期在杭城有工作要处理,宋小姐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杭城吗?”
宋葭心中一喜。
《洛神》首演大获好评,舞团组织了城市巡演。
第一批巡演的城市,就是杭城和徽城。
她过两天就要飞杭城了。
“宋小姐要过来巡演?酒店订了吗,没有的话,我在这边给您安排。”
“不用了,我们舞团统一订了,不过……可以告诉我沈先生住哪个酒店吗?”
“当然可以。”
挂了电话,宋葭深吸两口气,改称呼还挺不容易的。
周四下午,宋葭到了杭城。
舞剧表演在周六,但他们要提前两天过来彩排,适应新场地。
季欢欢和宋葭住同一个房间。
“葭葭,我晚上可能不住这里。”
“你要去哪?”
“我想回趟家,明天一早再过来。”
今晚舞团没有事情,能自由安排时间。
杭城离荷城很近,打车大概只要一个多小时。
“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真的吗?那我就要走了。”
宋葭点点头。
季欢欢走后,她在酒店简单地整理了下行李,晚饭时间,便下楼去吃饭。
看到街边又卖虾仁笋丁小笼包的,宋葭想起那晚沈老太太说的,沈祈年最喜欢吃的两家小店。
她也想去尝尝沈祈年喜欢的东西。
她大概搜了下位置,离这边有点远,但她还是打车去了。
卖龙井茶糕和青团的店还在,虾仁笋丁小笼包的店面已经换卖片儿川的了。
宋葭在店里吃了一碗,味道挺不错的。
吃了一半,天空飘起雨来,没多久,小雨变暴雨。
整个杭城几乎都被雨雾覆盖。
沈祈年站在酒宴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目光黯淡几分。
“妈。”
“你在杭城吗?”
“嗯。”
“什么时候来海城,我们大半年没见了。”
赵玉茹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沈祈年已经习惯了,他们对他的态度。
“没时间过去。”
“祈年,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儿子,有儿子跟父母大半年不见的吗?”
沈祈年自嘲地扯了下唇,“你们是真的想见我吗?还是,对我的人生有了新的规划。”
赵玉茹沉默片刻,“阿年,不是妈妈狠心,但你要知道,如果当初不是沈家收养你,你能有今天吗?”
“……”
“我身体有问题,生不了孩子,不然沈家这些事,根本用不着你插手。”
赵玉茹的语气一点波澜都没有。
就像沈祈年从前那二十七年人生一样,他的父母,永远只是他生活的旁观者。
从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感受不到父母的爱。
但从知道他是沈家收养的孩子后,他明白了。
他跟他们没血缘关系,他们凭什么要爱他呢。
“您要是有亲生孩子,我现在不会姓沈。”
挂了电话,沈祈年依旧在看落地窗外的雨。
“沈总,王总想跟您聊——”
“拒了。”
沈祈年丢下两个字,往宴会厅角落里走去。
“是。”
温秘书担忧地看着沈祈年的背影。
这半年来,沈祈年只要接到他父母的电话,心情就会很不好。
温秘书手机震动,他接了起来,
“温秘书,沈先生有没有喝酒,要是喝酒了,麻烦您给他买醒酒药。”
“沈总没喝酒,他今晚……心情不大好。”
“为什么?他怎么了?”
温秘书叹口气,“沈总每次跟父母打完电话都这样。”
宋葭安静两秒,犹豫着问,“温秘书能把宴会地址发给我吗?我想……给沈先生送点东西。”
宋葭全身都被淋湿了,她是打车过来的,可到了这边,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她只好先下车。
下车的地方离办宴会的酒店不远,奈何雨太大,一小段路,把宋葭淋成了落汤鸡。
她这个样子,连酒店大厅都不好意思进去,干脆就站在大门给温秘书打电话。
没多久,温秘书出来了。
“宋、宋小姐?!您怎么淋成这样?!”
听到声音,宋葭看过去,发现来的不止温秘书。
沈祈年也过来了,他走在温秘书前面,一张脸沉得可怕。
“下这么大的雨,跑过来干什么?”
宋葭抿抿唇,他心情看起来确实不好,“我出去吃饭……没想到会忽然下雨。”
“跟我进去换衣服。”
沈祈年黑眸透着冷意,语气更是骇人。
宋葭有点后悔过来了,她过来做什么呢,这个样子,只会让沈祈年心情更不好。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不用了,你们上去吧。”
说完她低着脑袋往外面走。
被她用外套严严实实包裹着,护在怀里的青团和龙井茶糕,她也没勇气再拿出来了。
外面雨势不减,宋葭只穿了件外套和一条白色连衣裙,外套脱了,连衣裙和头发基本上都淋湿了。
“沈总,要是再淋雨宋小姐会感冒的。”
沈祈年神色阴沉沉的,温秘书见状,不敢再说话。
宋葭刚走下酒店高高的台阶,胳膊忽然被一道力量拉住。
“自己走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沈祈年目光冷淡。
他也没撑伞,黑色西服被雨水打湿。
“你快回去,我住的酒店就在前面,我回去就换衣服。”
宋葭推沈祈年,她担心他淋湿。
而且就算她跟着他上去,他这里也没有能让她换的衣服。
沈祈年像一堵墙一样,根本推不动,“你去吧,今天去了,以后再也别见我。”
沈祈年松开了她。
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宋葭一把抓住他的手,“不、不可以的。我跟你进去换衣服。”
怎么能不让她见他呢。
宋葭的手很凉,被沈祈年握住,温热的触感从她手心传到心底。
沈祈年不说话,拉着她的手,进了酒店。
温秘书急忙把房卡递给沈祈年。
沈祈年接过房卡,脱了外套,罩在宋葭身上。
“阿嚏”
还没进电梯,宋葭就打了个喷嚏。
感觉到沈祈年的视线,她也不抬头看他,听到他跟温秘书说,
“去买点感冒药。”
“好,我马上去。”
温秘书走了。
电梯里只有宋葭和沈祈年,宋葭尴尬得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
到达楼层,沈祈年拉着她的手刷卡进房间。
“温肃说你要送东西给我?”
身后传来沈祈年的声音。
宋葭看过去,轻轻“嗯”了一声。
“东西呢?”
宋葭走到门口玄关处,把包在外套里的两个纸盒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就是点吃的……”
沈祈年走过去,两个纸盒一点雨水都没沾到,更别说里面的东西。
“哪买的?”
“西边老城区。”
宋葭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沈祈年问什么她答什么。
她双手攥着裙摆,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宋葭。”沈祈年一步步靠近她。
男人高大的阴影几乎要将她笼罩,只听他冷冷道:“我最讨厌吃的,就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