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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泱从简家逃了出来。
她拖着濒临崩溃的躯体,躲进了港城一处她自己购置的、无人知晓的顶层公寓。
这里是她的安全屋。
她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在噩梦和现实中反复挣扎。
手臂和腿上满是玻璃划破的伤口,血肉模糊。
她独自一人,颤抖着手,用烈酒给伤口消毒,再用纱布一圈圈缠上。
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爱情,亲情,友情……一夜之间,全部背叛了她。
她现在,一无所有了。
刚处理好伤口,吞下退烧药,公寓那扇坚固的密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
秦墨宴带着两个黑衣保镖,如同一阵寒流,闯了进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黑色的风衣外套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他显然是为她退婚的事而来。
这场退婚,会让他为顾竹心准备的救命钱……简家的投资,彻底泡汤。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强大的压迫感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简泱靠在沙发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秦墨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更深的厌恶。
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闹够了?”
简泱想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
秦墨宴强行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动作粗暴,完全无视她是个伤员。
“跟我走。”
“去哪?”简泱的声音嘶哑。
“简家因你闹出的烂摊子,需要未来的秦太太亲自出面解决。”他丢给她一个礼服盒子,“换上,跟我去参加记者会。”
记者会?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羞辱她。
“好啊。”她冷笑着答应了。
她任由秦墨宴带来的造型师将她摆弄成一个光鲜亮丽的木偶。遮瑕膏盖住了她苍白的脸色,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简家大小姐。
记者会现场,闪光灯如白昼。
秦墨宴全程紧紧握着简泱的手,十指紧扣,掌心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在镜头前,向所有人展现出恩爱无比的姿态,宣布他们的婚期将近,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简泱配合地笑着,感觉自己像一个拙劣的演员,演着一场全世界最可笑的独角戏。
记者会一结束,两人被带到无人的后台。
秦墨宴立刻松开了她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极其嫌恶地,擦拭着刚才碰过她的每一根手指。
那个动作,比一千句恶毒的咒骂,更具侮辱性。
“闹够了吗?”他将用过的手帕扔进垃圾桶,眼神冰冷地质问她,“简泱,你这种靠自残、退婚来博取我关注的把戏,我腻了。”
简泱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干,冷得彻骨。
博取他关注的把戏?
她所承受的背叛,她的绝望,她的反抗,在他眼里,就只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秦墨宴,”她笑了起来,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当别人的……移动血包而已。”
她以为这句话能刺痛他。
然而,秦墨宴听完,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带着浓浓嘲讽的轻笑。
他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用最残忍的音调,宣判了她的死刑。
“不,你不是。”
“你只是心动了。”
“爱到以为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就能让我把视线从心心身上移开,哪怕只有一秒。”
“简泱,”他凑近她,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吐出的气息却冰冷如刀,“你真可悲。”
轰。
简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
她深藏心底,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那份卑微又可笑的爱意,被他血淋淋地挖了出来,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多年的骄傲,她所有的伪装,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不自量力的独角戏。
原来,最可悲的不是不被爱。
而是你的爱,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甚至成了一个可以随时用来攻击你的笑柄。
就在简泱准备不顾一切扑上去时。
后台的电视上,突然插播一则紧急新闻。
画面里,出现了祝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他正对着镜头声泪俱下地控诉,说简泱与他分手后,是如何用酒精和放纵麻醉自己。
他甚至甩出一段因纵酒过度胃出血住院的视频片段,看着惨兮兮。
他面色憔悴,指关节却捏得发白,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那个金丝牢笼,这是我唯一能救她的办法。”
这则新闻,瞬间引爆了舆论。
简秦两家联姻的稳定性,遭到致命的质疑。
秦墨宴公司的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
秦墨宴看着电视上祝野那张脸,以及屏幕下方滚动的负面新闻,他捏着玻璃杯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咔嚓。”玻璃杯应声而碎。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他却恍若未觉。
那双黑眸里,因计划被毁而燃起的滔天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后台焚烧殆尽。
他猛地转头,那阴鸷骇人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简泱身上。
他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迁怒,都归结到了她身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一把抓住简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对着她疯狂地嘶吼,“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要毁了所有?!”
他强行将她拖出后台,塞进车里。
“秦墨宴!你发什么疯!”简泱挣扎着,尖叫着。
但他充耳不闻,一脚油门踩到底,黑色的宾利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冲破城市的喧嚣,一路狂飙,开向了城外荒无人烟的盘山公路。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暴雨倾盆而至。
最终,车子在一个刺耳的刹车声后,停在了山顶的悬崖边上。
秦墨宴将简泱从车里粗暴地拖了出来,狠狠地甩在泥泞的地上。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身上那件昂贵的礼服,冷得她瑟瑟发抖。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
秦墨宴一言不发,猩红的眼睛在闪电的映照下,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他走上前,没有一丝怜悯,一把撕碎了简泱身上的白色礼服。
布料碎裂的声音,混杂在风雨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将赤裸的她死死按在冰冷湿滑的悬崖边沿,用最不带任何情欲的长驱直入纯粹是发泄,残忍地侵犯了她。
这是对她不听话的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