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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惊晚抬起眼,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

她缓缓抬手,将自己微凉的指尖,放入了他宽大温热的掌心。

“你不是说,让我自己来唱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渊北寒握紧了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仿佛在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与他煞神的身份格格不入。

“唱戏可以。”

“但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微微用力,便将她从地上稳稳地拉了起来,护在了自己的身侧。

而后,他转过身,面向早已呆若木鸡的安远侯沈正德。

那一瞬间,方才对着沈惊晚的温和纵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那股熟悉的,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颤栗的阴沉与威压。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森寒,字字如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沈侯爷。”

渊北寒的目光,落在沈正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本座今日前来,是为下聘。”

下聘?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大厅里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下聘?

给谁下聘?

怎么下聘?

九千岁要娶妻,不是皇帝赐婚,让沈家送一个女儿过去冲喜吗?这算哪门子的下聘?

沈正德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众人脑中一片混沌之时,渊北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清晰,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本座心悦惊晚已久。”

一句话,让沈惊晚身侧的沈语薇,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心悦……惊晚?

怎么可能!

渊北寒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他握着沈惊晚的手,继续说了下去。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欲求娶她为妻……”

求娶?

不是赐婚?不是交易?是九千岁主动求娶?!

这个认知,已经让许多人感觉天旋地转。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渊北寒微微一顿,说出了一个让整个大厅,乃至整个大渊王朝的认知,都彻底崩塌的词。

“不。”

他改口了。

“是欲入赘沈家,与她共结连理。”

入!赘!

轰隆——

如果说“下聘”是惊雷,那么“入赘”二字,就是一道足以劈开天地的神罚!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两个字震得粉碎。

所有人的大脑,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们看着那个权倾朝野,手握生杀大权的男人。

看着那个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东厂提督。

他……他说什么?

他要入赘?

入赘到一个早已没落的侯府?给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庶女当上门女婿?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疯狂!

这比天要塌下来,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渊北寒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将每一个人那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尽收眼底。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到沈正德身上,语气加重,一字一顿,仿佛是在用铁锤,敲碎沈家所有人最后的幻想和尊严。

“是本座,高攀了惊晚姑娘。”

一句话,尘埃落定。

也彻底击溃了沈语薇最后的心理防线。

高攀?

权倾天下的九千岁,说他高攀了沈惊晚?

那个她一直看不起,可以随意打骂,随意牺牲的姐姐?

那她算什么?

她处心积虑,想要把沈惊晚踩在脚下,想要看她被送进东厂受尽折磨,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沈语薇才是沈家最尊贵的嫡女。

可现在呢?

现实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渊北寒这句“高攀”面前,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才是那个笑话!

“噗——”

沈语薇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气翻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她死死地瞪着并肩而立的那两个人。

渊北寒高大的身影,将沈惊晚完全护在其中,那是一种密不透风的占有和保护。

而沈惊晚,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无视。

这才是最极致的羞辱。

另一边,主母李氏嘴唇哆嗦着,面如金纸。

牺牲?福分?

她亲手将一场泼天的富贵,推出了门外。

不,是她亲手将这位能决定沈家生死存亡的活阎王,得罪到了底。

她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当场昏死过去。

整个安远侯府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他们不敢看渊北寒,也不敢看沈惊晚,更不敢看已经快要瘫软成一滩烂泥的沈家众人。

这场面,太吓人了。

谁能想到,一场看似是羞辱和牺牲的送嫁,会演变成九千岁上门求亲,不,是求着入赘的惊天逆转!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安远侯府的脸皮,连同里子,一起撕下来,扔在地上,再用脚狠狠地碾碎!

渊北寒对周围的死寂恍若未闻。

他只是侧过头,低声问身边的沈惊晚。

“聘礼就在门外,要现在看看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等沈惊晚回答,他便朝着大门的方向,轻轻抬了抬下颌。

“抬进来。”

命令简洁,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门外,两列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厂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们每个人,都两人一组,抬着一口朱漆描金的大箱子。

一箱。

两箱。

十箱。

二十箱……

箱子源源不断地被抬了进来,很快就占据了大半个厅堂。

每一口箱子都沉重无比,压得地面都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那描金的纹路,在厅内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所有人的呼吸,都随着那些箱子的进入,而变得急促。

终于,为首的厂卫走到了渊北寒面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启禀督主,聘礼一百二十抬,已全数送达!”

一百二十抬!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当朝公主出嫁,也不过是这个规格!

渊北寒,竟以公主之礼,入赘沈家!

渊北寒没有说话,只是亲自走到了最前面的一口箱子前。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

他伸出手,“啪”的一声,打开了箱盖。

刹那间,万丈金光,从箱中爆射而出!

那光芒之盛,几乎要将整个大厅的烛火都压下去!

满满一箱,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锭!

最纯粹的,毫无杂质的金色,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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