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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只要你,离我远一点。”

这句话,像是一根无形的、淬了剧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入薄言川心脏最柔软、也最自负的地方。

然后,被她毫不留情地,狠狠搅动。

他引以为傲的权势,他足以让任何女人疯狂的财富,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看着她那双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种名为“溃败”的情绪。

薄言-川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可他什么都看不透。

眼前的李怡晴,就像一个他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浑身都笼罩在一层他无法拨开的迷雾之中。

李怡晴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她径直走到那个巨大的、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衣帽间门口,却没有走进去。

薄言川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心中冷笑。

装腔作势。

他就不信,她能对这一屋子价值千万的奢侈品无动于衷!

这个衣帽间,是他按照沈月薇的喜好设计的,里面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各大品牌的限量款成衣、包包和珠宝。

结婚三年来,他从未见李怡晴踏足过这里半步。

他一直以为,是她不敢,是她自卑,是她知道自己不配。

他笃定,她现在一定会冲进去,疯了一样地将这些昂贵的东西塞进她那个破旧的行李箱里。

然而,李怡晴只是在衣帽间门口停顿了一秒。

她的目光,淡淡地从那些闪耀着昂贵光芒的物品上扫过,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然后,她转身,走向了卧室的另一头。

薄言-川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绕过了那张价值百万的欧洲皇室定制大床,径直走到了墙角一个毫不起眼的梳妆台前。

那个梳妆台,是她从自己以前住的那个小公寓里,唯一一件坚持要带过来的旧家具,和整个卧室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嘲讽过她的品味,让她把这“破烂”扔掉。

可她只是低着头,固执地说:“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此刻,李怡晴打开了梳妆台最下面的那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套针线盒。

那针线盒是老式的,上面还带着点斑驳的痕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薄言川皱着眉,完全无法理解她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

不拿珠宝,不拿包,反而去拿一盒破针线?

她疯了吗?

就在他满心疑惑的时候,李怡晴拿着那个针线盒,转身走到了主卧的屏风前。

那是一扇巨大的、用顶级紫檀木雕刻而成的落地屏风,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幅《百鸟朝凤图》,工艺繁复,栩栩如生。

这扇屏风,是三年前,沈家为了讨好薄老爷子,特地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花天价拍下来送给他的新婚贺礼。

薄言川看着她的动作,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厉声喝道:

“李怡晴,你想干什么!”

李怡晴没有理他。

她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那幅精美绝伦的绣品上轻轻拂过,像是在跟自己的孩子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她打开针线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剪刀。

“咔嚓——”

一声轻响。

那把剪刀,毫不留情地,剪断了绣品右下角的一根金线。

薄言川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你疯了!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这可是沈家送的贺礼!

这个女人,竟然敢毁了它!

“我当然知道。”

李怡晴的声音,平静无波。

她捏着那根被剪断的金线,轻轻一拉。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那幅被牢牢固定在屏风上的《百鸟朝凤图》,竟然就这么被她整幅地、完好无损地,从屏风的木质框架上剥离了下来!

薄言川彻底傻眼了。

他看着那幅轻飘飘落在地上的绣品,又看了看李怡晴,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怡晴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

她将那幅绣品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进了自己那个半旧的行李箱里,然后才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这幅《百鸟朝凤图》,是我绣的。”

“三年前,我刚到江城,缺钱。一个自称是沈家管家的人,找到了我,花二十万买下了它。”

“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家的拍卖会上,又为什么会变成送给你的新婚贺礼,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轰!”

薄言川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他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

他……他听到了什么?

这幅让他薄家都脸上有光的顶级绣品,竟然是……李怡晴绣的?

这怎么可能!

她不就是个乡下来的、一无是处的土包子吗?!

“不可能!你胡说!”他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都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信不信由你。”

李怡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拎在手上。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

她说着,径直走向了挂在床头正上方的那副水墨画。

那是一副《江山雪霁图》,笔法苍劲,意境深远,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

这是薄言川最喜欢的一幅画,每天晚上,只有看着这幅画,他那因为偏头痛而备受折磨的神经,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甚至一直以为,这是爷爷特地找人为他求来的名家真迹。

看着李怡晴伸向那幅画的手,薄言川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一个荒谬到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不……不会的……”

“这幅画,落款是‘初晴’。”

李怡晴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我的名字,叫李怡晴。”

“晴,晴天的晴。”

说完,她不再犹豫,直接将那幅画从墙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用一根红绳系住。

薄言-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走了屏风上的绣品,拿走了他最心爱的画。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可到头来,他连自己每天睡在什么样的房间里都不知道!

他一直嫌弃的、鄙夷的、不屑一顾的女人,竟然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艺术品缔造者!

而他,不过是一个有眼无珠的瞎子!

强烈的羞耻感和挫败感,像是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怡晴拿好了所有的东西。

其实也没多少。

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一卷画。

这,就是她在这栋豪宅里,生活了三年的全部家当。

她拎着箱子,卷着画,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站住!”

薄言川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猛地转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声音嘶哑地低吼。

“我不准你带走这些东西!”

“这是我的!薄家的东西!”

李怡晴停下脚步,回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薄总,你是法盲吗?”

“婚前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个道理,需不需要我找个律师来给你普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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