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靴子确实合脚,若只他独有那便更好了。
沈执钺今日归来的有些迟,主子和丫鬟都已经歇下了,逐澜院也黑漆漆,唯独门口闪着一盏烛光。
沈执钺脚步微顿,但只片刻仿若错觉。
云姝不知沈执钺今日还回不回来,但今日是她守夜,主子还没回来,她一个小丫鬟更不敢睡下,此刻手里护着盏油灯在门口等着。
“世子爷。”
路上传来脚步声,沈执钺与惊鸿隐锋三人一同出现在眼前,云姝刚要行礼,沈执钺借着搀扶的动作握住了她小手。
大掌在她指尖上摩挲:“等了多久,指尖这般冰凉。”
身后隐锋惊鸿要么瞥头要么摸摸鼻子,假作不知。
云姝身体僵硬,但还是诺诺道:“等了半个时辰。”
“姝儿下次不用等这般久,时辰晚了便先歇下。”
沈执钺语气甚是温柔,云姝都觉得自己幻听了,悄悄抬眼去瞧他,他眉眼依旧幽黑深沉,但却微微上挑,他心情确实不错。
云姝应是。
沈执钺归来,原本暗下的逐澜院又重新灯火通明。
云姝为他解一下衣裳又净了面,等他再次躺下又是半个时辰后。
等他合眼休息,云姝轻着动作吹灭蜡烛才回自己小榻上睡觉。
又过几日,府中便开始陆陆续续忙碌起来。
侯夫人亲自主持的侯府秋日小宴,邀请京中各府家眷上门赏菊,姑奶奶也将院中的孔鸟放了出来供人观赏。
虽叫小宴,但来的人不少,尤其卡在沈执钺大婚和外族使节入京的节骨眼上,不少男客循着沈执钺客套。
沈执钺担心云姝容貌徒惹是非,让云姝乖乖在院中待着,穗禾又因家中有事告了几日假还未归,偌大的逐澜院只有云姝一人清清冷冷的守院子。
云姝虽在逐澜院,但仍能听见外头热闹的说笑声。
她搬了个小凳子在院中栏檐下写字,腰背笔挺,眉目认真,学着沈执钺执笔的姿态般描写着。
虽控笔还是有些差,不能做到行云流水的舒畅,但一笔一划的也不是丑的不堪入目,至少穗禾和惊鸿都夸她有进步。
吹吹纸张墨迹,云姝甚至有些洋洋自得起来。
“云姝姑娘,世子爷让奴婢给你送碟点心过来。”
门口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云姝放下笔,便见门口有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站着,托盘上摆放着一碟黄色的菊花糕,方方正正堆放在碗碟中,光闻着味便觉回甘清甜,只突兀的是上头缺了一小块。
“世子爷尝了一块觉得味道不错,让奴婢给姑娘送来。”
云姝一愣,原来是沈执钺吃的啊……
“有劳你跑一趟。”
云姝端起糕点,又从袖中拿了十几文钱当作辛苦费。
“世子爷在宴席上都想着姑娘,姑娘真有福气。”
虽银钱不多,但也不叫白跑一趟,小丫鬟嬉笑道便离开了。
拿了一块糕点含在嘴里,云姝好吃的眯缝起眼睛,味道真如闻到一般清甜,菊花做的,略有点苦涩但掺了糖水味道正好,难怪沈执钺会夸。
将糕点放在边上,云姝边吃边写,有时脸颊微鼓,跟着小仓鼠一样……
练了几个时辰,云姝便没有再写了,活动活动手腕,便拿来自己的绣绷开始刺绣。
她与外头绣坊有合作,之前都是她绣好了陈阿牛外出时捎带送去,如今陈阿牛不在,云姝也不便出门,只能花钱让门房帮忙去送一趟。
到了傍晚时分,府中宾客陆陆续续离宴,云姝原还想叫人准备沐浴用的水,惊鸿先小跑回来一趟。
“可是世子爷那边有事?”
“没呢,几位公子在宴席上饮酒作诗,正值兴头,世子爷让把前几日得来的几颗夜明珠拿做彩头。”
既然有彩头,那定是要畅饮了,将匣子连带夜明珠一并递给惊鸿。
……
送走最后一个烂醉如泥的宾客,沈执钺才仰头揉捏额角往逐澜院走。
“怎会醉成这样。”
沈执钺才跨进屋门,浓重的酒气便扑面而来,云姝眉头不适蹙起,赶忙将门打开些让两人搀扶沈执钺到床上躺下。
难道沈执钺不善作诗?
云姝心猿意马的想。
“世子爷做东道主,席间有人输了他便作陪饮酒,此刻还能走回逐澜院已是他酒量了得了。”
那沈执钺真是大酒量,从晌午饮到现在,云姝内心腹诽,忙将他靴子拿掉。
“呼,云姝姑娘,世子爷便交给你伺候了,若是有事你便喊声。”
隐锋惊鸿放下沈执钺便离开了。
云姝拧干帕子默默给沈执钺擦脸又擦手,满身的酒气,露在外的肌肤都擦了一遍,瞧见他衣着上沾湿的酒水,又放下帕子去给他除衣。
只是云姝手才触碰到他腰带,沈执钺就似惊醒一般死死攥住她的手。
沈执钺力道大的出奇,跟骨头快要被捏断似的,云姝手都被他攥红了。
“世子爷,你松手好不好,奴婢只是给你换身衣裳。”
云姝强忍疼痛劝哄道。
沈执钺眼眸微睁,瞳孔有些涣散,只是瞧见是云姝便松开手,摊开身子任由云姝摆布。
云姝解下腰带,衣襟便松散开,不仅外衫湿了,里衣也被浸湿了,整个人都像被酒罐子泡过一般,满身的酒味。
闻多了云姝脑袋都有些眩晕。
又为他脱衣,让他抬手时他便乖乖抬手,扯下染湿的衣裳,云姝忍不住多瞧两眼沈执钺闭着的眼睛,也不像是醒着的啊?
这般乖觉的?
云姝忍不住凑到沈执钺耳边小声道。
“世子爷,把手抬起来。”
沈执钺真将左手抬起,云姝捂嘴偷笑。
“两只一起抬。”
沈执钺真抬起来了。
酒醉的沈执钺甚是好欺负,云姝眼睛笑得月牙状,小肩头笑得一颤一颤的,但就是不敢发出声。
“再抬高一些。”心虚瞧了眼紧闭的屋门,“你把腿也抬起来。”
沈执钺双手双脚真有动作的趋势,云姝小雀跃,让他经常欺负自己,可算能瞧沈执钺笑话了。
只是抬到一半便调转了方向将云姝整个人压在身下。
“啊!”云姝来不及惊呼就已经天旋地转。
浓重的酒息喷洒在脸颊,云姝花容失色,等反应过来自己处境,又是面红耳赤。
沈执钺衣裳被脱了,此刻光着上半身,紧实的胸膛抵得她喘不过气来。
“姝儿顽皮,真当爷不省人事了。”
云姝眼睛睁的圆圆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沈执钺竟然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