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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到“默然咖啡”,周默像条被抽了骨头的咸鱼,一头栽进他那把刚修好没多久、依旧吱呀作响的躺椅里,连毯子都懒得盖,直接秒睡过去,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这一次的消耗,显然比冷库那次还要巨大。

林七也疲惫不堪,脸色比平时更显苍白。他回到阁楼,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入的港口微光,坐在那张旧书桌前。他拿出卫星电话,准备向文保局补充一些关于守望塔封印结构的细节。

就在这时,书桌抽屉深处,那个他用来接收加密信息的特殊通讯器,突然无声地震动起来,同时,屏幕亮起一抹刺眼的、不祥的血红色。

林七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颜色的警报,只代表最高级别的紧急信息,通常与他背负的家族宿命直接相关。他迅速拿起通讯器,按下一个复杂的按键序列。

漆黑的屏幕上,没有文字,只有几个由像素点构成的、极其简练却透着古老邪恶气息的暗红色符号,如同凝固的血痂,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林七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些符号。那是家族古籍中记载的、一个极其古老且恶毒的诅咒警示——“锚点已显,群鲨环伺。旧港将倾,速离漩涡。”

冰冷的寒意瞬间浸透了他的骨髓,远比守望塔内的阴寒更让他心悸。这信息是在警告他:周默这个“稳定源”(锚点)的存在已经被某些强大的、不怀好意的“眼睛”(群鲨)盯上了。而老港区即将面临巨大的灾祸(旧港将倾),他必须立刻抽身离开(速离漩涡)。

“群鲨…旧港将倾…”林七喃喃自语,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想起文保局陈建国看向周默时那探究震惊的眼神,又想起家族数代人为摆脱诅咒所付出的惨痛代价。离开吗。抛下这个收留他的小店,抛下这些…奇怪的同伴。

楼下传来轻微的动静。林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将通讯器塞回抽屉深处,锁好。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下楼。

楼下,赵小渔正在小声地跟刘大奎抱怨今晚的惊险,同时拿着计算器啪啪按着,似乎在算这次“行动”的“损失”——打车费、受惊吓的精神损失费、还有耽误的打烊时间损失营业额。刘大奎沉默地坐在后厨门口的小板凳上,用一块油石打磨着他那把雪亮的剔骨尖刀,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嚓…嚓…”声。苏青依旧在她的角落画画,但炭笔悬停,似乎心不在焉,目光投向窗外。

阿花没有像往常一样蜷在周默脚边,而是蹲在临街的窗台上。它背脊挺直,金色的猫瞳不再是慵懒的半眯,而是圆睁着,闪烁着锐利如刀的光芒,死死地、持续地望向港区深处——那里,正是拆迁工程的核心区域,巨大的工地灯火通明,打桩机沉闷的轰鸣即使在深夜也隐约可闻。阿花的喉咙里持续发出一种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呼噜声,尾巴烦躁地甩动着,全身的毛微微炸起。

林七看着这各自忙碌的景象,看着窗台上那只如临大敌的猫,又看了看躺椅上仿佛失去意识的周默,到了嘴边的那句警告,终究还是被咽了回去。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他沉默地走到吧台后,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无法浇灭心头那份沉甸甸的忧虑。

“群鲨”是谁。“旧港将倾”指的又是什么。这条咸鱼一样的老板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林七握着水杯,墨绿色的眼底深处,忧虑如同化不开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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