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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军训季的残酷余威刚过,南江大学的空气里立刻填充进选课系统开放后的焦躁气息。午后的306宿舍烟雾缭绕——不是香烟,是李强新买回来试毒的超辣烤鱼味方便面残渣在空气中留下的辛辣余韵。

“卧槽!这破系统是拿土豆当服务器吗?!又卡了!”李强光着膀子,猛拍他那个沾着油渍的廉价键盘,屏幕上“本科生选课系统”的界面固执地停留在一个“系统繁忙,请稍后再试”的刺眼红色弹窗上。

王胖子瘫在唯一的椅子上,用他那本《计算机基础教程》用力扇风,胖脸憋得通红,小眼睛里全是崩溃:“教务处的老师是不是觉得我们新生活得太安逸了?!这破选修课还得抢?抢不到就得修那些没人听的养生保健?”

靠窗的上铺,张伟正对着他那台老爷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是滚动的字符——那是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搞到的课程时间表和剩余容量实时监控脚本(基于HTML解析,极为简陋)。他头也不抬地对着下面的两人抱怨:“别…别刷新了!越刷新越…卡!我这边脚本都爬不动了!艺术学院…特别是那个周二的《西方艺术简史鉴赏》,刚…刚放开瞬间就只剩个位数了!你们再刷系统就彻底崩了…哎!美术学院的苏清雪也选了这门课!” 他最后那句带着点“内部消息”的意味脱口而出,像是在证明数据的权威性。

苏清雪!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指令,瞬间激活了斜靠在窗边翻一本《微观经济学原理》的陈默。

他放下书本,动作流畅而自然,目光却没有离开书页。手指却在书页边缘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选修课…艺术鉴赏…周二晚上…和苏清雪同一个课堂空间。

机会!

一个在物理上拉近距离、在身份上绝对安全、且看似极其合理的理由。

“西方艺术简史?”王胖子绿豆般的小眼瞬间亮了,脸上浮现出一丝与他“艺术家气质”毫不沾边的猥琐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啧!美术学院美女如云啊!特别是那个苏清雪!迎新点见过的,漂亮得不像话!老张,你消息靠谱?!”

李强也从选课失败的暴躁中被拉了回来,眼睛瞪圆了:“真的假的?老张你这破脚本还能看到谁选了?苏清雪选艺术课那不是天经地义吗?妈的!早知道刚才一起死磕了!老张你怎么不早说!” 他一脸懊悔。

“脚本里抓了点公开的公共数据…人少的时候就特别明显…”张伟支吾着解释,“现在…现在肯定没了啊!就周二的课,几个美术学院的都挤爆了……”

“美术院花选课能不知道么?”王胖子一脸“你错过了天大好事”的痛心,恨铁不成钢地拍着自己大腿,“胖子我手速慢,本来还想跟着蹭蹭,混个脸熟呢!可惜了!只能等其他课了!默哥,”他突然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陈默,语重心长,“吸取教训啊!选课要眼疾手快!看见美女多的课,管他讲啥,闭眼冲就完了!” 他那套朴素而直白的“选课经”在宿舍里回荡。

陈默合上那本对他来说内容早已刻在骨髓的《微观经济学》,书页发出清脆的合拢声。他没有看王胖子那张写满“错过就是过错”的胖脸,也没有回应李强的大呼小叫,目光平静地投向张伟:“张伟,《西方艺术简史》周二的班……真的全满了?”他的声音不高,听不出什么情绪。

“满…满了!你看!”张伟立刻把屏幕扭过来对着大家,简陋的脚本界面上,代表周二课的容量条是刺眼的满格红色。“系统那边肯定也没了!”他又补充道。

“哦。”陈默应了一声,听不出失望。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桌前,那本《微观经济学》被他随手放到一摞崭新的课本上面。他拉开了最上面那个不起眼的小抽屉。指尖在里面短暂地摸索了一下。

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被抽了出来。正是前两天他在校学生会服务点领取的《本年度公共选修课退课、补选临时调整规则与申请表》。

退课、补选……时间窗口!

前世那段在学生会打杂跑腿的记忆碎片瞬间浮现!新生选课结束后两周内,是允许有特殊情况(冲突、身体原因)的学生进行小规模调剂和补退选的关键期!走通负责选课排班的教务处某位杨姓副科长的路子,或者有院里领导签字的特殊情况证明,就能在规则允许的边缘塞进去!他手里这张申请表就是后门钥匙之一!

他不动声色地将申请表展开,目光在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补选理由”、“院系意见”、“教务处审批签章”等栏目的表格上扫过。心念电转。

“默哥?”王胖子见陈默盯着张纸发呆,好奇地探过脑袋,胖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看啥呢?选课黄了咱们就等下次呗!要不跟胖爷我一起抢健美操?听说课室空调足……”

“艺术鉴赏……”陈默像是没听见他的后半句,低声重复了一遍课程名称,目光依旧停留在申请表上某个需要填写特殊理由的空白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理由”两个字下点了点,然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带着点学生困惑的自嘲表情,“刚才看那本《微观》里面,提到了欧洲文艺复兴对现代经济思想的启蒙作用,就想稍微了解一下背景……可惜手慢了。”

理由编织完毕:学术兴趣延伸,非为美人。借口自然合理。

“噗!”李强喷了,“默哥!你要因为经济思想去听艺术课?这也太……” 他觉得无法理解。

“就是啊默哥!搞这么复杂干嘛!”王胖子也乐了,“艺术学院漂亮学妹还不够你看?”

陈默没理会他们善意的调侃,眉头微蹙,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学术难题,带着一丝好学生的固执:“有点兴趣,想试试看能不能补救。”他扬了扬手中的申请表,“去教务处问问看。反正…试试也没损失。”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明知希望渺茫却不妨一试的坦率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坚定。

王胖子和李强相视一眼,耸耸肩。默哥这人有时候就是轴得很!搞不懂!

张伟也继续埋头捣鼓他的脚本去了。

没人觉得陈默真能办成这事儿。毕竟选修课位置僧多粥少,抢都抢不到,别说后面补选了。

但陈默没有耽搁。

第二天下午,他请掉了一节无关紧要的班会课。从抽屉深处拿出了一张崭新的银行卡——正是靠那批“沁源”蜂蜜柚子茶赚的第一笔利润。他换了身干净的短袖,确保自己的形象清爽整洁而不张扬,更像一个求知若渴、略有遗憾的好学生。

他走进那座管理森严的教务楼,身上那股属于中年商业领袖的沉静气场不自觉地敛起,只留下学生气的拘谨和礼貌。

他没有找那个传说中的杨副科长。前世那位杨副脾气据说不太好,而且容易招惹是非。他找到了经济管理学院教学科一位姓钱的副教授(前世偶然知道他女儿后来在陈默公司实习过,是个比较讲情理的人)。他带着准备好的说辞:对课程内容有浓厚学术好奇心(甚至还举了那本《微观经济学》里的例子),因选课系统意外故障遗憾错过,得知该课对交叉学科思维培养颇有助益……

他的语速不快,条理清晰,态度诚恳谦逊,眼神纯净得像一张白纸。言语间丝毫没有提及任何关于美术学院、或者课程“风景”的问题。

那张崭新的银行卡静静躺在口袋里,如同压舱石。必要时,它就是撬动人情和潜规则的杠杆。但今天它没有出场的机会。

钱副教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着眼前这个言辞恳切、理由也算站得住脚的学生,似乎有些意外他对“文艺复兴”背景的兴趣居然源于经济学课本。但他对陈默的态度还算受用——这种为“求知”而来的学生,总比那些单纯为学分混时间的强。

“课程确实很热门,”钱副教授沉吟了一下,随手在陈默那张申请表的“院系意见”栏下刷刷写了几行字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特殊情况处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你拿着这个去找教务处杨科长说明一下情况,问题应该不大。下周正式上课前拿着条子去听课就行。” 他语气温和地提点。

陈默接过那张带着钱副教授温良墨迹和签名的纸,指尖触碰到纸面下钱副教授手腕上露出的、价值不菲的浪琴手表冰冷的金属边缘一瞬。他低下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无人能察觉的了然。口头的学术热忱?还是这张代表院系放行的纸?或者……两者都有?他并不深究,只是郑重地接过:“谢谢钱老师!”

一周后。周二傍晚。

艺术学院专属的一号教学楼。这里的光线和气息都与经济管理系那边截然不同。长长的走廊墙壁上挂着风格各异的学生习作和复制画,油彩和水粉的气息混合着松节油的味道隐隐浮动。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一种自由而感性的因子。

302阶梯教室。刚过七点,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人。位置分散,三三两两,聊天声混合着窗外未褪尽的蝉鸣。艺术学院的女生们穿着风格各异,色彩大胆鲜艳,成为课堂最亮眼的风景线。三三两两的男生也大多集中在此,目光四处逡巡。

陈默穿着干净的纯白短袖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安静地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角落靠门位置。位置隐蔽,视野却绝佳。就像一头融入了礁石阴影里的猎豹。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排——无需刻意寻找。第一排中间靠左的位置,那个穿着简单的藕荷色连衣裙的身影,正静静端坐,像一朵独立绽放的鸢尾花。乌黑的长发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在脑后,露出优美白皙的颈项。她面前摊开着一本崭新的速写本和几支削好的绘图铅笔,坐姿挺拔而优雅,带着一种天生融入艺术氛围的恬淡气质。她的目光澄澈,带着一丝对未知课程的新奇和专注。旁边的女生正和她低声交谈着什么,她偶尔侧过脸,唇角会牵起一丝安静的笑意。

心跳无法抑制地漏跳了一拍。陈默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教室前方的多媒体讲台。手指却用力地攥紧了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本边缘。

“快看!那是美院的苏清雪!真坐第一排?不怕被点名啊!”身后隔了几排传来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男声。

“废话!人家专业对口的!来这种课还不是为了镀金?你以为跟你似的?就为了看漂亮女生?”另一个声音带着促狭。

“切!那前面几个女生也挺好看啊…左边那个穿红裙子的…”

“哪个?啧…哥们儿眼光不行啊!要我说,还得是苏清雪!那种气质…啧,绝了!想搭话都没胆儿!”

后排男生猥琐而自以为是的议论断断续续传入耳朵,又如同隔世的杂音被陈默自动过滤。他的目标清晰无比,位置也已确定——一个不易被察觉却能将第一排那抹身影尽收眼底的角落。

“这位同学,”旁边一个带着眼镜、脸圆圆的女生突然凑近,声音带着刻意的嗲,“你也喜欢艺术啊?一个人坐这里多孤单,要不要一起?”

陈默侧过头,眼神平静无波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处没有任何探究或好奇,只有一片不容打扰的疏离。“谢谢,这里安静,容易记笔记。”他礼貌而冷淡地回绝,目光重新投向讲台方向,仿佛那里有更值得关注的东西。那女生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地转回头。

“嘿!同学!这有人吗?” 王胖子那特有的、带着喘息的破锣嗓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他那壮硕的身影挤了进来,小眼睛滴溜溜扫视着后排角落的空位,一眼就看到了陈默!

“哎哟!默哥!真是你啊!”他脸上堆起惊喜又八卦的笑容,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就要挤过来,“你也看上这课美女多啦?真不够意思!也不叫胖爷我一声!看中哪个了?哥们帮你参谋参谋!”他声音不低,引得周围几个学生侧目。

陈默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内心对王胖子这突如其来的搅局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反感。他的存在,会打破他精心营造的“距离感”!

“胖子。”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冷硬的质感,清晰地打断了王胖子的大嗓门,“这空着的位置你坐。别吵,老师来了。”他的目光已经越过王胖子,落在教室门口。

一个穿着中式盘扣立领衬衫、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老教授正夹着教案,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教室。

“哦哦!好好!”王胖子一见教授进来了,也立刻噤声,乖乖地在旁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虽然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但他至少知道在老师面前要收敛点。

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好,我是方同,这学期由我带大家领略西方艺术的魅力。我们今天从……”

《拉奥孔》的石膏复制品投影在屏幕上,方教授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艺术殿堂般的阶梯教室里,开始讲述古希腊雕塑艺术的美与悲壮。

教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方教授舒缓的讲解、铅笔在速写纸上勾勒的沙沙声……以及一种无形的、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的观察。

陈默摊开的笔记本上,一行行工整清秀的字迹随着教授的讲解记录着“波留克列特斯”、“比例和谐论”……然而,他的大部分心神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稳定而精准地向前方辐射。

他的目光偶尔抬起,扫过大屏幕上变换的投影——米洛斯的维纳斯、沉睡的赫马佛洛狄忒斯……每一次视线掠过,都极其自然地在前方那个位置短暂停顿不到一秒,仿佛仅仅是被某件艺术品在某个瞬间的角度吸引。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短暂到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目光“停顿”中,苏清雪清晰的侧颜便烙印在脑海:她微微蹙眉听着“比例”的讲解;纤长手指无意识地在速写本边缘点动;遇到感兴趣的《蒙娜丽莎》分析时,肩膀会轻轻动一下,嘴角无声地抿起一丝专注的笑意;当教授讲述中世纪哥特式大教堂的压抑氛围时,她又会轻轻咬住下唇,仿佛感同身受……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被他如同海绵般贪婪地吸收、记录。

他像一个站在时光边界之外的冷静旁观者,维持着最完美的“普通同学”表象,恪守着“咫尺”的距离,如同隔着一面无形的单向玻璃。每一次无意识抬头的瞬间捕捉,都如同一次在心灵坐标轴上的精密测绘。这张由“公共选修课”编织的“同在空间”网,正被他一丝不苟地铺开。

下课的铃声在艺术余韵中响起。

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学生们纷纷收拾东西起身。陈默也利落地合上笔记本,动作并不比别人慢。

苏清雪和身旁的女同学也站起身,准备离开。她背起一个简单的帆布画具包,随着人流走向教室后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后排——那个在课堂上始终安静、偶尔抬头神情专注认真的男生正收起笔,也站起身准备离开。身影混在众多学生中,毫不起眼。

她礼貌地在经过他座位时让了一下路。

“谢谢。”陈默的声音低沉温和,如同普通的绅士风范。他微微侧身让路,目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极其短暂地停驻了0.1秒,随后便迅速移开,仿佛真的只是被拥挤的人流吸引了视线。他甚至还朝旁边正在拉书包拉链的王胖子低声催促了一句:“胖子快点。” 一切都像最寻常不过的下课场景。

图书馆。明亮的光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一排排深棕色的书架上。空气中浮动着纸张和油墨的清冷味道。环境比阶梯教室更安静,人也更稀疏。

陈默找到了一个位置——一个高大的书架后,视觉死角般的卡座。位置隐蔽,却隔着一排书架,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阅览区长桌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清雪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桌上摊开着几本大部头的美术史论书籍和一本摊开的速写本。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斜照进来,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她微微垂着头,专注地看着书页,偶尔在速写本上快速地勾勒着什么,额前一缕柔顺的发丝垂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铅笔芯划过纸张的细微声音。

陈默背对着那个方向,如同雕塑般倚靠在冰冷的书架背脊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宏观经济学》,目光凝固在书页上早已烂熟于胸的数学模型上。然而,他的身体姿态却是紧绷的,颈侧的线条绷得笔直,每一寸感官都朝着那个方向拉伸到了极限,像一张拉满的弓。

一个管理员推着小车经过他身旁的过道,车轮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滚轮摩擦声。陈默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几个抱着书的女生叽叽喳喳地从远处走过,笑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起一圈涟漪。苏清雪依旧没有抬头。

只有陈默知道,在自己的视网膜边缘,隔着书架镂空的花格形成的模糊线条缝隙,那抹纤细的身影每一秒钟的存在都被无限放大。她翻动书页时衣料的摩挲声,笔尖落下的节奏,甚至她轻微调整坐姿时椅子的轻微吱呀……所有的声响混合着阳光的气息,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穿透图书馆冰冷的寂静,缠绕上他的心脏。

距离很近。

近到只隔了一排冰冷沉默的书架。

却又如此遥远。

远得如同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握着书脊的手指悄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耐心。

观察。

等待。

他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三个字。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仿佛在与内心那头因为靠近而躁动的野兽搏斗。

夕阳透过高窗,将金红色的光影拉得很长很长。苏清雪终于合上书,收拾好画具,背起帆布包,轻盈地离开了。

卡座深处,陈默直到那个背影彻底消失在图书馆自动门的感应玻璃之后,才极其缓慢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松开手指,指尖因为刚才的用力而有些酸麻。

他低下头,看着摊开在桌上的《宏观经济学》,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冰冷而沉默。半晌,他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那个硬壳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拿起笔,在空白的页面上,无声地记录下几个关键词和时间节点。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空旷的卡座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站起身,将那本沉甸甸的《宏观经济学》合上,动作轻柔地放回原来的位置。

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上,映着他年轻而挺拔的身影,以及那双在夕阳余晖中沉寂得如同深湖的眼眸。窗玻璃上掠过的,是刚刚离去的那抹纤细身影的淡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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