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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众人冲进去查看,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依稀能辨认出是个男人,并未听闻哪家人不见了啊,陆棠一时也不知道那尸体是何人:“我们请里正去报官吧。”

三位哥哥也是这个想法,陆进金放下手里的东西,正准确去。一直沉默的陆老头叫住了他:“不能报官。”

陆棠不太理解他的做法,现下死了人,就应当报官:“爹,为什么不能报官。”

陆老头放下手里的铁锹:“报了官,你怎么解释,说你不知道?官府惯会屈打成昭,此人必不是我们村里人,悄悄埋了便是,省得无故招惹事端。”

“爹,这是一条人命,倘若我们将他悄悄埋了,有一天被人发现了,如何说得清,此事一定要报官。”

父女两人还在争执,里正带了四个衙差赶过来。

昨夜救了一夜火,可把里正累的够呛,刚躺下歇会,就来了几个衙役,说有人报案,陆家作坊烧死了人。里正不敢怠慢,带了人赶紧过来。

昨日,李掌柜走后,越想越气,仗着颜华阁的东家,整个云阳城谁不给自己几分薄面,自己亲自来求了,这个娘们还如此不识好歹。

遂派了身边小厮过来,打算偷取秘方,实在偷取不到,就毁了她这个作坊,给她点颜色瞧瞧。

可是他左等右等,等到天快亮,都未见那小厮回来,心中不安,又遣人去打探消息。得知陆家作坊昨夜发生爆炸,起了大火,李掌柜便知,那小厮恐怕凶多吉少。

怕来日东窗事发找到自己头上,决定先下手为强,去报了官。

这几个衙差远道而来本就是有些不快,这穷乡僻壤的,死人便死人了,何妨他们来跑一趟?只是这李掌柜说的煞有其事,县老爷下令他们来走一遭。

看到一拨人挡在烧毁的屋子前面更是一肚子气,高声道:“还不让开。”

陆家人第一次见衙差,早被吓破了胆子,被这么一呵斥,低着头赶紧退到了一边。

没走几步,果然看到了一具尸体,这几个衙役才正经了起来,问到:“屋主是谁,跟我们走一趟吧。”

陆棠只来得及叮嘱一句照顾好孩子们,便连同那具尸体同被衙差带了回去。

衙差们是骑马过来的,也不管陆棠会不会骑马,如同货品一样将她往马上一丢。待到了县城,陆棠早已被颠的头晕眼花。

云阳城不算大,虽不富庶,但民风淳朴,闹上公堂的,大都一些邻里纠纷,杀人的的案件并不多见,县令很重视此事。按《大昭律》,命仵作先行验尸,三日后方开堂。陆棠被押入监牢。

活了两辈子,陆棠第一次进大牢,所幸县令是位好官,从不做屈打成招之事。自己问心无愧,她相信不出三日,自己便能无罪释放。

突然进了大牢,自己却一无所知,连死的是谁都不清楚。陆棠将身上的银两都给了牢头,才知道死了是李掌柜身边的小厮,正是李掌柜和小厮的家人报的案。

三日后,县令审理了此案。

陆棠辩驳道:“大人,我与小厮无冤无仇,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为何要杀害他呢。”

李掌柜当即跪倒在地,哭了起来:“昨日我这小厮同我前去陆氏家谈生意,哪料我的马不小心吃了陆氏家的菜,被陆氏长子拿棍殴打,我那小厮气不过上前理论,竟因此丢了性命,他孩子尚且年幼,还请大人做主。”

大旺没见过马,一时有些害怕,看见马在吃菜,这才拿着棍子壮胆,都没碰到马,何来殴打之说,两人也未发生口角,那小厮见大旺对马感兴趣,还和他闲聊了几句。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传人问了里正和其他陆家湾人,也证实了那小厮是和李掌柜一起走的。县令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但陆棠应该不是那杀人之人,但李掌柜和那小厮的家人都坚称陆棠就是杀人凶手。

很快,县令又拿出了新证据,李掌柜曾给了那小厮一大笔钱,另一个小厮也承认自己曾被派去打探消息。

李掌柜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让那小厮打探消息,并未吩咐其他,仵作验尸也确证明那人被火烧死。县令斥责陆棠以后注意生产安全,给了那小厮家人一笔安葬费,又让李掌柜赔了陆棠作坊被毁的损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两人的梁子也是彻底结下了。

这三日,陆家人并不好过,数次去打探消息,连县衙的门都没摸到就被赶了出去。听到陆棠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陆棠回家时,陆家人都聚在小屋。陆老太手上拿着一个桃树枝,看见陆棠时,就赶紧上前,将桃枝朝东南方挥打七下。仪式结束之后,众人才上前,显然是得了吩咐。

三虎上前抱住她的腿就哭起来,天知道这几日他有多害怕,一边还和哥哥打闹着,一睁眼母亲就不见了,问谁,谁都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偷偷哭过好几次了。

陆棠抱起了三虎,和众人一同进了屋子。

刚进屋子,陆老太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丫头啊,这作坊毁就毁了吧,咱以后不做生意了,老老实实种田。”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为了这生意搭上一条命可不值,这三天她都不敢闭眼,隔一个时辰就去里正那里打探消息。

陆棠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宽慰到:“母亲担心了,我没事,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是我没做好密封,那人点了烛火,这才出了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陆棠知道酒精爆炸的威力,特意将作坊做的四面透风,所有接口之处都用蜜蜡封了严实,为了防止纰漏,自己每天都会检查。那天自己去山上之前是仔细看过的,估计那小厮想破坏,哪知道失了手,反而害死了自己。

众人又说了会话,二嫂家的老大陆春风来叫去陆家老屋吃饭。

庄稼人忌讳的少,遇到牢狱之灾,也就吃个鸡蛋便罢了。可今日不仅有鸡蛋,还有白面做的面条,豆腐,汤圆,甚至还有一条鱼。

陆棠知道这桌菜必是得了陆老太的吩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陆老太叹了口气:“今此一遭,我是看开了,人都没了,留着吃食也没用,不如趁着人还在都吃了。”

陆棠没料到,自己这番遭遇竟让老太生出如此感悟,倒是幸事。看着满屋子的人,陆棠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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