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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知不觉间,林小凡与苏凌薇已深入苍莽群山。山势越发险峻,古木参天,藤蔓虬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与草木气息。

途中,他们偶遇了几名铁剑门与玄水宗的修士。双方遥遥拱手,互道一声“道友安好”,便默契地错身而过,各自朝着认定的方向继续深入。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山里,短暂的相遇更像是互相确认存在,而非结伴的契机。

苏凌薇望着铁剑门弟子远去的背影,对林小凡低声道:“方才过去的是铁剑门弟子。说起来,他们与我们青岚宗也算渊源不浅。当年铁剑门的开山祖师,便是从我青岚宗走出去的一位筑基前辈。他性子刚烈,不愿按部就班前往青云宗历练受拘束,便独自闯荡,最终在此地开创了铁剑门一脉。虽自立门户,但两派之间,数百年来一直维持着守望相助的盟友之谊。”

林小凡默默点头,将这些宗门间的渊源记在心里。两人并未停留太久,略作交谈后便调转方向,朝着地图上标识的另一处可能存在灵物的区域探寻。

山路愈发难行,荆棘丛生,怪石嶙峋。他们攀爬跋涉了许久,直到被一阵越来越响的轰鸣声引至一处深涧边缘。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被一道天堑阻隔。只见一道白练般的瀑布自对面陡峭的山崖顶端飞泻而下,高达二三十丈,气势磅礴。湍急的水流狠狠砸落在下方的深潭之中,激起漫天水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激荡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沁骨的凉意。这道飞瀑如同一面巨大的、不断流动咆哮的天然屏障,将深涧两侧彻底隔开。

“好一处险地!”苏凌薇蹙眉,凝望着轰鸣的瀑布,水汽沾湿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

林小凡的目光却穿透迷蒙的水雾,紧紧锁在对岸瀑布下方的乱石滩涂地带。他猛地拉了拉苏凌薇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指向对岸:“师姐快看!那边!”

苏凌薇顺着他的指引凝神望去。只见瀑布溅起的水雾边缘,靠近山壁的几块巨大青黑色岩石间,五六只通体雪白、唯有鼻尖与四爪带着淡淡冰蓝的小兽,正矫捷地穿梭跳跃,相互追逐嬉戏,时而发出细微的“唧唧”声。它们动作快如闪电,在湿滑的岩石上如履平地,蓬松的尾巴扫过之处,竟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寒霜轨迹。

“寒冰貂!”苏凌薇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热切。这正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标之一!然而,眼前的激流瀑布却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水流太急,瀑布冲击力太大,无法直接强渡。”苏凌薇迅速判断着形势,目光沿着瀑布向上游望去,“只能从上游水流稍缓处绕过去了!走!”

话音未落,她已率先转身,沿着深涧的边缘,朝着瀑布上游的方向疾掠而去。林小凡不敢怠慢,立刻提气纵身,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之中,只留下那震天的瀑布轰鸣,以及水雾中对岸若隐若现、嬉闹着的几抹灵动雪影。

两人沿着湿滑的涧边疾行,藤蔓与突出的树根不时绊脚,但他们的身法都颇为灵巧,几个起落便已攀至瀑布上方。

眼前的景象与下方截然不同。瀑布的源头是一条宽阔而湍急的山溪,水流汹涌,白沫飞溅,发出隆隆的奔流声。水面之下,暗流汹涌,形成一个个危险的漩涡。然而,在这片奔腾的水域中,间隔不远便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黑色岩石顽强地突出水面,它们被经年累月的激流冲刷得光滑无比,在阳光下泛着湿漉漉的青黑色水光。这些巨石如同散落在激流中的踏脚石,形成了一条勉强可供通行的路径,通向对岸。

“小心些,石头很滑,水流吸力极大。”苏凌薇快速扫视了一遍路径,沉声提醒,“看准落脚点,一步踏错就会被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动。只见她足尖在岸边一块稳固的岩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只轻盈的雨燕般掠出,准确地落在第一块巨石的中心位置。那巨石被水流冲刷得圆滑无比,常人站立其上已是不易,苏凌薇却只是身形微晃便稳住了。她毫不停歇,目光锁定下一块巨石,脚下发力再次跃起。她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每一次起落都带着一种久经历练的自信和果决,几个兔起鹘落间,那道浅青色的身影便已稳稳地落在了对岸,衣袂甚至只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少许。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他知道自己没有师姐那般丰富的经验,但此刻绝不能露怯。他凝神锁定第一块巨石,学着苏凌薇的样子纵身跃起。

“啪!” 他的脚掌重重落在湿滑的岩石上。巨大的冲击力和脚下的湿滑让他身体猛地一晃,双臂本能地张开维持平衡,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奔腾水流的震动和那股试图将他拽入深渊的吸力。稳住身形后,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瞄准下一块石头。第二跳、第三跳……每一次跳跃都伴随着脚下令人心惊的滑溜感,每一次落点都需全神贯注。在跃向第四块稍远的巨石时,他脚下的力道似乎稍弱了一丝,落点偏了边缘!

“糟了!”林小凡暗叫不好,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湍急的水流倾斜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稳住!”苏凌薇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来。原来她早已在对岸密切注意着他,见他遇险,立刻闪电般探身出手。

林小凡借着这股力道,腰腹用力一拧,险之又险地将身体重心拉回,狼狈地落在了那块巨石的边缘,大半只脚掌都悬在了汹涌的水流之上,冰凉的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鞋袜。他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对岸的师姐。苏凌薇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有了这次教训,林小凡更加谨慎。他调整呼吸,将灵力微微运转至双足增加吸附力,终于有惊无险地跳过了最后几块石头,踏上了对岸坚实的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心跳如鼓。

“多谢师姐援手。”林小凡心有余悸地道谢。

“无妨,下次更专注些。”苏凌薇并未多言,目光已投向下方瀑布的方向,那里正是寒冰貂嬉戏之处。“走,收敛气息,动作放轻。”

两人立刻伏低身形,如同两道融入林间的影子,沿着陡峭的涧壁,小心翼翼地向下游潜行而去。他们借助嶙峋的岩石和茂密的灌木丛作为掩护,每一步都轻如狸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越来越浓重,瀑布的轰鸣声也越发震耳,但在这轰鸣的掩护下,他们悄然接近目标。

透过前方稀疏的枝叶和弥漫的水雾,那几团雪白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它们似乎并未察觉危险的临近,仍在瀑布边缘的岩石间追逐打闹,偶尔停下来用小爪子梳理一下被水雾打湿的毛发,蓬松的尾巴扫过潮湿的岩石,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冰晶轨迹,在朦胧的水汽中闪烁着微光。

林小凡和苏凌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心。猎物近在咫尺,捕捉的时机,就在此刻!两人屏息凝神,如同即将扑击的猎豹,灵力在体内悄然流转,寻找着最佳的出手角度和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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