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正在寻找一本充满奇幻与冒险的现言脑洞小说,那么《十七年月光手帕》将是你的不二选择。作者“岚牙”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苏晚的精彩故事。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喜欢这类小说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十七年月光手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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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如同粘稠的墨汁,沉甸甸地裹挟着整个病房。壁灯那点昏黄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挣扎着,只够勉强勾勒出沙发里那个男人冰冷而瘦削的轮廓。他抬起头,那双狭长的、爬行动物般的眼睛穿透昏暗,精准地锁定在我脸上。瞳孔深处,两点幽光闪烁,带着一种非人的、评估物品般的审视。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淬了毒的刀锋,无声地切割着病房里稀薄的空气。
恐惧如同冰封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血液仿佛凝固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濒死般的闷响。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我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连指尖都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一寸寸扫过我的脸,我的伤处,仿佛在估算着某种价值,或者……毁灭的难度。
他是谁?沈家的人?那个“正在你我身边”的毒蛇?沈聿怀的父亲——沈崇山?!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开!七年前所有冰冷的证据碎片瞬间翻涌——文件上冷硬的签名,电话录音里模糊却充满威压的指令……那张只在调查资料照片里见过的、威严而刻薄的脸,似乎正和眼前阴影中的轮廓缓缓重叠!
窒息感扼住了喉咙。我想尖叫,想质问,想扑上去撕碎那张可能沾满苏家鲜血的脸!可极度的恐惧和身体的虚弱像沉重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我。我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瞳孔因为惊骇而急剧收缩,无声地承受着那冰冷目光的凌迟。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阴影中的男人似乎很满意我这种如同猎物般的惊恐反应。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终于,他动了。
不是起身,也不是说话。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将原本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抬了起来。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皮肤略显松弛却依旧透着力量感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干净,在昏暗中泛着冷白的光泽。
然后,那只手,朝着我的方向,伸了过来!
目标,似乎正是我打着石膏、被固定在身侧的右臂!
他要做什么?!检查伤势?还是……直接毁掉?!
“别碰我!” 一声嘶哑破碎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禁锢,带着濒死的绝望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在死寂的病房里炸开!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向后缩去,试图躲开那只如同毒蛇般伸来的手!动作猛烈地牵扯到全身的伤处,尤其是右臂,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眼前瞬间被黑暗和金星占据,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
那只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阴影中的男人似乎对我的剧烈反应感到一丝……玩味?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幽光闪烁得更甚。他并没有收回手,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某种更恶劣的兴趣,指尖依旧缓缓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继续朝我打着石膏的手臂探来!
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石膏冰冷的边缘——
“砰!!!”
病房厚重的实木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狠狠地撞开!巨大的撞击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碎了病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门板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整个房间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一道高大、挺拔、裹挟着雷霆震怒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嗜血利刃,挟着门外走廊冷冽的光线和刺骨的寒风,瞬间冲了进来!来人速度太快,带起的劲风甚至掀动了病床边的帘子。
是沈聿怀!
他回来了!
此刻的他,与昨夜那个疲惫沉重的男人判若两人!深灰色的大衣还带着室外的寒气,敞开着,露出里面凌乱的衬衫。他额前的黑发被风吹乱,几缕不羁地垂落在紧蹙的、如同刀刻斧凿般的眉骨之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赤红一片,如同被激怒的猛兽,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瞬间燎过整个病房,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沙发里那个阴影中的男人身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周身散发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暴戾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谁准你碰她?!”
一声低沉到极致、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咆哮,如同受伤雄狮的怒吼,从沈聿怀紧咬的齿缝间迸发出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碴和火星,狠狠砸在病房冰冷的空气里,也重重砸在阴影中男人的身上!
那只伸向我的手,在沈聿怀冲进来的瞬间,就已经极其自然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收了回去,重新搭回了沙发扶手。阴影中的男人缓缓转过头,迎向门口那如同实质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怒火。
壁灯昏暗的光线终于吝啬地照亮了男人的全貌。
一张保养得宜、却依旧刻着岁月痕迹的脸。五官的轮廓依稀能看出与沈聿怀相似的冷峻,但线条更加冷硬,透着一股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此刻,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面对忤逆者的不悦?
“聿怀。”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抚平躁动的沙哑磁性,语调却是不容置疑的平稳,“你的规矩呢?谁教你对父亲这样大呼小叫?”
父亲!
真的是他!沈崇山!
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心脏!七年的恨意、家破人亡的惨痛、流离失所的屈辱……所有被刻意压抑的情绪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眼前一片血红!我死死地盯着那张脸,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父亲?”沈聿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滔天的怒火和刺骨的嘲讽。他大步流星地跨进病房,每一步都踏得地板闷响,带着千钧的威压,径直走到沙发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铁壁,将病床和沙发上的人彻底隔开。
他俯视着依旧安坐的沈崇山,两人之间咫尺之遥,剑拔弩张的气氛浓烈得几乎要爆裂开来!
“谁准你进这间病房?”沈聿怀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谁准你碰她?!”他重复着刚才的质问,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死死钉在沈崇山的脸上,寸步不让。
沈崇山微微抬着下巴,迎视着儿子眼中那骇人的怒火,脸上那抹不悦之色更加明显。他交叠起双腿,姿态依旧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只是那从容之下,似乎也绷紧了一根弦。
“我是你父亲,也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这里的一切,”他缓缓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开口,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病床上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我,又落回沈聿怀脸上,“包括你昨晚那场愚蠢的车祸,以及这个你‘舍命’救回来的麻烦,我有权知道,也有权处置。”
“处置?”沈聿怀眼底的赤红更盛,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空气都为之扭曲!他盯着沈崇山,一字一句,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出:“沈崇山,你听着。苏晚,是我的麻烦。除了我,谁——也——没——有——资——格——处——置——她!”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斩钉截铁的独占欲!那强烈的宣言,如同惊雷炸响在病房上空,也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让我混乱的思绪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我的……麻烦?他的?
沈崇山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去。那层虚伪的平静被撕开,露出了其下冰冷的怒意。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狭长的眼睛里寒光乍现。
“沈聿怀!”他沉声喝道,带着长辈的威压和掌权者的不容置疑,“注意你的身份!也注意你说话的对象!为了一个苏家的女人,你是在跟我宣战吗?!”
“宣战?”沈聿怀毫不退缩,甚至扯出一个更加冰冷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如果动她,那就是宣战!”
父子二人如同两头狭路相逢的雄狮,在昏暗的病房里无声地对峙着。空气被压缩到了极致,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空间。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撕咬,无声的硝烟弥漫,带着毁灭的气息。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巨石,沉沉地压在胸口,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蜷缩在病床上,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大脑一片混乱。恨意依旧在燃烧,但沈聿怀那不顾一切的宣言,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无法忽视的涟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似乎要无限延续下去时——
病房门口,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独特,是高跟鞋鞋跟叩击在光滑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从容,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韵律感。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敞开的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里。
光线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剪裁合体的昂贵套装,一丝不苟的精致盘发。她似乎并没有立刻走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病房内这剑拔弩张的父子二人,以及病床上形容狼狈的我。
她的出现,像一道无形的休止符,瞬间打破了病房内那濒临爆炸的窒息感。
沈崇山眼底翻涌的怒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门口,脸上那紧绷的线条似乎也缓和了一丝,虽然依旧冰冷。
沈聿怀周身的暴戾气息也微微一滞,但他并未回头,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在沈崇山身上,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条,透露出他并未放松警惕。
门口的女人没有开口,只是那样安静地站着,如同一尊美丽的雕塑。
沈崇山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沈聿怀,那眼神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深沉和平静,只是深处依旧残留着冰冷的余烬。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
“很好。”他盯着沈聿怀,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沈聿怀,记住你今天的话。也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刻意加重了“外人”二字,目光再次扫过我,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我只是墙角的一粒尘埃。
说完,他不再看沈聿怀,也不再看我一眼,转身,迈着沉稳而威严的步伐,径直朝门口走去。经过门口那曼妙身影时,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她并不存在。
高跟鞋的主人微微侧身,让开道路。
沈崇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容不迫地跟了上去,渐行渐远。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沈聿怀。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沈崇山的离去而消散了大半,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和令人不安的寒意。沈聿怀背对着我,高大的背影挺直如松,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肩膀的线条僵硬得如同岩石。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压抑着汹涌岩浆的活火山。
我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手心全是冰冷的汗。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沈崇山冰冷的眼神,还有沈聿怀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无数个声音在脑中疯狂叫嚣,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撕碎。
他……他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了我,不惜与自己的父亲、沈氏的掌舵者正面冲突?那块手帕……那个承诺……难道真的重到可以让他对抗整个家族?还是……这又是一个更深的陷阱?
就在这时,沈聿怀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他脸上的暴怒和赤红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沉重,仿佛刚才那场对峙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更浓重的红血丝,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有沉重的负担,有未消的余怒,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脚步有些沉重。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身体微微后缩,戒备地看着他,喉咙发紧,说不出一个字。
沈聿怀在床边停下,垂眸看着我。他的视线扫过我因为惊吓和愤怒依旧苍白的脸,扫过我额角未干的冷汗,最后落在我打着石膏的右臂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很深,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沉默在冰冷的病房里蔓延。
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
他才极其艰难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紧抿的薄唇间,挤出了几个沙哑到极致的字: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