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钰觉得自己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去问了话。
孟时泽跨步坐在被夏钰套上的墨蓝色沙发套的沙发上,商场上凌厉的刀光剑影,被带到了本该是栖息之地的家里,“像不像什么关系吗?”并拢手指叩击着乌木椅子,“我觉得也许我要再跟你说一次,首先,未经我允许动我东西的行为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其次,我需要再次声明,我们是协议结婚,如果你愿意将这个时间截止到这里为止,那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再有义务,我也不想再做为你丈夫的身份去管这些事情。”
“最后,协议受益两方,我希望你能正视,你奶奶的病的确有复发的可能性。”孟时泽仔细陈列出一条条一件件,“我的确认为自己在做好一个丈夫的事情上,是做的不错的。”
他还顾念着相处了三年,没有让这个氛围难堪的过于彻底。
虞钦玥走后,他几乎所有情绪都跟着走了,他虽然知道,自己做事或是其他东西上有所欠缺,不过也无伤大雅。
他一向是能做好标签后的角色的,孝顺懂事的孩子,顾家的丈夫,冷静的决策者。
他现在还只把心里有些泛酸的情感当做多余的摆件,毫不重视。
意料之外的“离婚吧。”说出来并没有夏钰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反倒像是把一直压在心脏上的沉重累赘丢了出去,夏钰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退烧药应该是起作用了,这些药多少都是有些安眠的成分在里面,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他却没觉得自己有比现在还清楚的时候。
“现在还不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夏钰突然想笑,想让自己像个局外的看客,也许那样不会有那些过于丰富的情绪。
他也许是实实在在爱过眼前这个矜贵的男人的,现在也许也是实实在在觉得他果真是无情。
“最快什么时候。”
这句话出乎孟时泽的意料,他一时有些发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至少半年多则一年。”
“四周年?”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又被唤醒,四周年是九月一日,孟时泽和虞钦玥相遇,确认关系也是九月一日,如果上帝真的有这样成人之美的心得话,那,和好,或者久别重逢也应该是九月一日。
孟时泽想了想,“嗯。”手边的文件被放到茶几上,刚刚没看多少,只是浪费了时间,不如就这样再谈一谈,孟时泽想。
“好。”夏钰在心里否定着自己。
………
他带着在沙发睡觉时盖的墨蓝色的毛绒被,像个幽魂,飘到了侧卧。
他本来就住在侧卧的。
他本来也就应该睡在侧卧的。
………
原本单调的花园早就被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花,可是秋日渐深,谢的比盛放的多太多了,难免有些灰败的了无生气。
夏钰倒没觉得自己也像花似的落败了,只是多少有些惋惜,不是它们的花季了,它们不会盛放,它们的盛放也没有意义了。
没有关系的,等下一年花季,还会开的。
不过那时候,他可能已经要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