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咔嗒一声落锁的轻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柳如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指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小熊挂件在她腿边轻轻晃动。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为什么突然要带自己来这里？
他不会要对自己做什么吧？
应该不会，林渊在班里是有名的老实人。
每次班里拉人头做苦力，林渊都是必选项。
给班里同学发新书的时候，自己也是叫林渊来搬书的。
他是个老实人，不会做什么的……
她抬起头，看见林渊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窗外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背影看起来好陌生，和平时那个安安静静坐在教室角落的林渊完全不一样。
“林同学，你…… 你想问什么问题呀？”
她的声音比在图书馆时更软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圆溜溜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四周 ：
紧闭的窗帘，空荡荡的会议桌。
会议桌上应该能够躺下两个人。
林渊各自比较高，但是自己各自比较矮。
不对不对！
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应该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林渊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把玩着手机，屏幕亮着，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学委，”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你知道今年的国家助学金评审标准吗？”
柳如烟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真的知道了？不可能的，我藏得那么好……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声音细若蚊蚋：“知、知道呀，要家庭困难才能申请……”
林渊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外表无辜的可怜少女步步紧逼。
鞋子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声音，却让柳如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柳如烟，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家庭算困难？”
“就是…… 就是收入低，负担重……”
她的手指绞在一起，指甲掐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快想办法转移话题，不能让他再问下去了。
“林同学，你问这个干什么呀？是不是想申请明年的助学金？我可以帮你看一下材料……”
“我不需要。”
林渊打断她，突然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解释一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 PDF 文件的截图。
标题赫然写着 “2025 年国家助学金申请材料 —— 柳如烟”。
附件里的单亲证明上，居委会的盖章边缘有些模糊。
下面附的银行流水单上，每月固定的进账记录被红圈圈了出来。
那是她父亲每月给她打的生活费，数额是普通贫困生的好几倍。
“柳如烟，每月2000元生活费，应该算不上是贫困生吧？”
柳如烟的脸 “唰” 地一下白了，血色瞬间从脸颊褪去，连嘴唇都变得惨白。
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会议桌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怎么会有这个？！
这不可能！
那份证明我明明做得天衣无缝……
“这、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眶迅速红了。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不是真的！是假的！有人陷害我！”
一定要撑住，不能承认，只要我不承认，他就没有办法。
“陷害？”
林渊挑眉，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体质提升后，气场比以前强盛了太多，而且高级谈判能力加持，一言一行，都很容易对柳如烟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更何况，柳如烟本来性子就比较弱。
一米八八的身高，站在一米六三的柳如烟面前。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柳如烟觉得自己像被猛兽盯上的兔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居委会的盖章编号查不到备案，银行流水能追溯到你父亲的工资卡。
你这个大孝女，你爸要是知道你给他伪造了一个死亡证明后，会是什么表情？
我把这些曝光出去……柳如烟，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开她精心编织的伪装。
柳如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帆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完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那些证据，铁证如山，我根本没法辩解。
“我没有…… 我只是……”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碎得像风中的纸屑。
爸爸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同学们会怎么看我？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林渊看着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太清楚这种眼泪的分量了，这是被戳穿的恐慌。
“你用这笔钱买了十套汉服，” 他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精准的打击，“藏在宿舍衣柜最下面，标签都没拆，上周还在网上订了套新的，地址填的是校外的代收点，对吗？”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连这个都知道？
他到底调查我多久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都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连最好的室友都不知道。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是不是想威胁我？
就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抓住别人的把柄，然后为所欲为……
“你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多了一丝警惕。
“你要是敢把这些告诉老师，我…… 我就……”
我就什么呢？我根本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他抗衡。
“你就怎么样？”
林渊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莓洗发水味，和她此刻颤抖的呼吸声。
“告诉大家我欺负你？像你平时对付那些追你的男生一样，装可怜博同情？”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柳如烟的心里，让她瞬间红了眼眶。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难道他一直在观察我？
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那些男生只要看到她掉眼泪，就会立刻心软，甚至反过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