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屁股酒吧的喧嚣在东城卫最后一曲震撼人心的尾音中彻底落幕。震耳欲聋的欢呼和离场的人潮渐渐散去,留下满地狼藉(爆米花、纸巾)和空气中残留的兴奋余韵。酒吧里只剩下忙着收拾的店员,以及吧台旁夏天、夏美、夏宇和林阳阳四人。
夏美还在兴奋地模仿修团长的吉他动作,嘴里“铮铮铮”地配音。夏天则抱着他那把破旧的练习琴,一脸向往,手指在琴弦上无意识地拨弄着,发出几声不成调的杂音。夏宇淡定地喝着果汁,林阳阳小口抿着水,体内的力量在“伏瑞斯——呜拉巴哈”的微弱约束下安稳流淌。
吧台后面,老板叶思仁——一个看起来就是普通小酒吧老板、随和又带点乐天派气质的中年大叔——正哼着小曲,心情不错地擦拭着吧台。他脸上总是带着那种“和气生财”的笑容,跟客人打招呼熟稔自然,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什么显赫背景。
“今天生意不错啊,辛苦大家啦!”叶思仁乐呵呵地对收拾的员工喊道,转头又对夏天他们笑道,“怎么样?东城卫够劲吧?修团长那吉他,啧啧,简直是艺术!”
当最后几个磨磨蹭蹭的客人也终于离开,酒吧彻底安静下来后,呼延觉罗·修带着东城卫成员并未立刻离开。修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叶思仁,叶思仁则对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搞定”的笑容。
修点点头,没说什么,直接走到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夏天面前,将手中那把线条流畅、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专业电吉他递了过去。
“啊?!”夏天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偶像和吉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怀里的破琴掉地上,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懵圈,“修……修团长?这……这是?”
修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温度,言简意赅:“给你的。” 语气平淡得像在递一瓶水。这更像是履行一个事先的约定(或许是叶思仁用某种方式换来的机会),而非单纯的馈赠。
叶思仁在吧台后探出头,笑呵呵地插话:“夏天,傻愣着干嘛?修团长看你小子喜欢音乐,给你个机会试试好琴!还不快谢谢修团长!”
“哦哦!谢……谢谢修团长!”夏天这才反应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无比珍重地接过那把沉甸甸的、梦寐以求的吉他,感觉像在做梦。
“试试。”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夏天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惊喜让他心脏狂跳。他抱着那把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专业吉他,努力回忆着刚才舞台上修那神乎其技的演奏,然后……手指带着十二万分的郑重和紧张,按向了琴弦!
铮——!
滋啦——!
哐当——!
一连串极其刺耳、毫无章法、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又混合了金属摩擦和摔东西的噪音,瞬间在空旷的酒吧里炸开!那声音之难听,让正在收拾杯子的酒保手一抖,差点摔了盘子;让夏美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让夏宇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连林阳阳都感觉体内的力量被这突如其来的“魔音”刺激得微微一跳,赶紧默念“伏瑞斯”稳住。
夏天自己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想调整姿势,结果手指在琴弦上一阵乱滑,又制造出更多令人牙酸的杂音。他急得额头冒汗,越急越乱,越乱越难听。
叶思仁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赶紧打圆场:“呃……咳咳!那个……夏天啊,心意到了就好!心意到了就好!修团长主要是让你感受一下好琴的手感嘛!对吧,修团长?”
修:“……”
这位以冷静著称的铁克禁卫军首席战斗团团长,此刻那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忍耐”的裂痕。他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却穿透了夏天那糟糕透顶的演奏技巧,落在了少年那双因为紧张和热爱而微微发亮、充满了纯粹情感的眼睛上,以及那偶尔、极其偶尔、在混乱噪音中闪现出的、一丝丝属于音乐的微弱灵光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仿佛在说“知道了”。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带着同样表情有些古怪(镫在憋笑)的东城卫成员,如同融入阴影般迅速离开了老屁股。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的耳朵会抗议。
“夏天!你想谋杀我们的耳朵吗?!”夏美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夸张地大叫。
“……”夏宇推了推眼镜,无言以对。
叶思仁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干笑道:“呵呵,呵呵,有热情是好事!好事!多练练!多练练就好了!那个……时间不早了,你们几个小鬼赶紧回家!别让雄哥担心!”
***
夜色已深,四人组踏上了回家的“秘密通道”。
“夏天!新吉他藏好啊!被雄哥发现你就死定了!”夏美一边走一边叮嘱。
原来修让他试的吉他是他老爸拜托修送给他的,当时把他高兴坏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藏床底下最里面!”夏天宝贝似的抱着吉他,还在回味刚才摸到好琴的感觉,虽然弹得稀烂。
夏宇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林阳阳安静地跟着,刚才那阵魔音灌耳让他心有余悸,同时也觉得……有点好笑?夏天哥真是……嗯,很特别。
四人偷偷摸摸溜回家,万幸,雄哥似乎还在厨房跟她的“新菜式”搏斗,阿公房间的戏曲广播开得震天响。大家松了口气,各自溜回房间。
***
第二天清晨,夏家老宅是被雄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怒吼打破宁静的:
“夏天!夏——天!死哪去了?!让你整理的异能基础理论笔记呢?!”
然而,无人回应。
雄哥怒气冲冲地推开夏天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本身就不正常),那把宝贝的破练习琴安静地躺在角落,唯独不见人影,更不见昨晚那把新吉他!
“夏天?”雄哥皱起眉,挨个房间找,“夏天!别躲了!快出来!”
夏美揉着惺忪睡眼出来:“雄哥?夏天还没起吗?”
夏宇也走出了房间,眉头微蹙。
林阳阳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
客厅里,阿公慢悠悠地踱步出来,拿着他的紫砂壶:“吼什么吼,大清早的。夏天那小子……不在房间?”
“不在!”雄哥脸色沉了下来,“他平时再赖床也不会这么早不见人影!而且……”她目光扫过客厅,“他的书包还在!不像是去学校的样子!”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夏家。
“夏美!夏宇!你们昨晚回来的时候,夏天有没有说要去哪里?”雄哥严厉地问。
“没……没有啊!”夏美也慌了,“我们是一起回来的!他说要藏吉他就回房间了!”
夏宇脸色凝重:“确实是一起回来的。他最后进的门。”
林阳阳的心也提了起来。他尝试着感知了一下,但夏家残留着各种异能气息(雄哥、阿公、夏天自己的),他刚学的“伏瑞斯”也只能约束自身,根本无法分辨。
“这小子!该不会拿着新吉他跑出去显摆了吧?!”雄哥又急又气,“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阿公放下紫砂壶,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之前那副老顽童的样子消失了:“不对劲。夏天虽然冒冒失失,但不会这么没交代。夏宇,夏美,阳阳,你们三个,立刻分头出去找!去他常去的地方!公园、学校后门、游戏厅……还有老屁股附近也看看!雄,你联络一下他的同学和朋友!快!”
夏家老宅瞬间笼罩在一片紧张焦急的气氛中。夏宇、夏美和林阳阳立刻冲出门,分头寻找。林阳阳跟着夏美一组,奔跑在清晨的街道上,心里充满了担忧。昨晚还沉浸在得到新吉他(虽然弹得很难听)喜悦中的夏天哥,怎么会突然失踪了?他体内那八千点的力量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焦虑,在“伏瑞斯”的约束下不安地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