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林序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让我给这个狗日的道歉？苏忆菡你他妈脑子被门夹了吧！”
他猛地攥紧拳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你…”
苏忆菡猛地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瞪着林序，眼眶瞬间红了，
“林序！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不光心眼比针尖还小，还满口污言秽语！”
楚生坐在沙发上，指尖悄悄摩挲着玻璃杯壁，眼底的窃喜几乎要溢出来。
他太清楚了，只要自己站在这里，就是横在这对夫妻之间的一根毒刺，不用费尽心机，就能让他们的感情从内部烂透。
片刻后，他噌地站起身，快步拉住苏忆菡的胳膊，脸上堆起急巴巴的神情：
“好了忆菡，别吵了！我看林序就是瞧我不顺眼才这样，年轻人嘛，
心高气傲是常事，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毕竟那样会把自己的无能衬得太明显。”
他语气温柔：“你们可千万别因为我伤了和气。
这样吧，我现在就走，忆菡你好好跟林序说说，别气坏了身子。”
说罢，他故作惋惜地叹口气，转身就要往门口挪。
“你别走！” 苏忆菡语气冰冷。
随即，她继续说道：“这里是我家！谁能留下，谁该走，我说了算！”
林序只觉得太阳穴 “嗡” 的一声，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下一秒，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失望和嘲讽：“好啊！那他留下，我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不是的！”
苏忆菡瞬间慌了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诛心的话，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她跌跌撞撞地冲上去，死死拽住林序的胳膊：“林序，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林序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别他妈在这儿演戏了！”
他的声音无比冰冷，“你不是盼着你的楚生哥哥留下吗？那我成全你！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别再来烦我！”
楚生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知道这时候该再加把火。
他慢悠悠地走到林序身边，伸手就要搭他的肩膀：
“林序，其实我真没别的意思。忆菡把我当亲哥，你又是她丈夫，咱们本该是一家人。
你要是愿意跟我道个歉，以后我也就把你当亲弟弟，你看怎么样？”
“滚你妈的！”
林序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似的，猛地推开他，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就你也配当我哥？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苏忆菡不解的看着林序，尖声替楚生辩解：
“林序！你胡说八道什么！楚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为什么非要胡搅蛮缠？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林序缓缓转过头，看向苏忆菡。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苏忆菡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又是这种眼神…
林序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砰！”
厚重的门被狠狠甩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苏忆菡僵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拉扯的姿势，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她茫然地看着紧闭的门，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精心准备的饭局，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生努力想把嘴角压下去，可那抑制不住的笑意还是偷偷钻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换上一副 “痛心疾首” 的表情，走到苏忆菡身边，柔声安慰：
“忆菡… 你没事吧？对不起啊，都怪我，要不是我来，你们也不会吵架。”
苏忆菡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不关你的事，阿生哥哥。是他… 是他太过分了。”
楚生长叹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
“忆菡，林序他… 平时对你也这么暴躁吗？
以前你跟我说他对你多好多好，我还替你高兴，可今天看他这模样…”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忆菡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困惑和委屈，
“他以前把我宠成公主，从来舍不得跟我大声说话，我们以前… 我们以前很幸福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细碎的抽泣声。
楼下。
林序走到小区门口，烦躁地摸出烟盒，抖了半天，才发现里面早就空了。
他盯着空荡荡的烟盒看了两秒，忽然狠狠攥紧，然后丢在地上，抬脚就想狠狠碾上去。
“怎么？跟个空烟盒有仇？”
一个带着点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序抬头，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根烟。
他侧过头，看清来人，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是你啊，宇浩。”
来人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眉眼精致，皮肤白皙，仔细看的话，和苏忆菡确实有几分相似。
来人正是苏忆菡的弟弟，苏宇浩。
自从林序和苏忆菡在一起后，他就认识了这个小舅子。
最开始，苏宇浩看他的眼神里全是敌意，跟家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一个没背景没家底的穷小子，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姐姐。
但相处久了，苏宇浩渐渐发现林序的优点，态度也就慢慢软化了，后来甚至成为了勾肩搭背的兄弟。
“怎么了序哥？又跟我姐吵架了？”
苏宇浩挑了挑眉，把打火机也递了过去。
“要是普通的吵架，倒也真没什么。”
林序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感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眼底却泛起一层红血丝，嘴角的笑容里满是说不出的无奈和苦涩。
苏宇浩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往楼上看了一眼，试探着问道：
“是不是… 又是因为那个楚生？”
他对林序和姐姐之间的那点事门儿清。
自从那个叫楚生的人回来后，两人就没安生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矛盾越来越深。
林序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又猛吸了一口烟，烟蒂的火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辛辣的烟雾呛得他肺部像被针扎一样疼，可这点疼，跟心里的钝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就知道是他！”
苏宇浩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那家伙的名字真是没起错，楚生 —— 畜生！
我姐也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这种人纠缠不清！”
林序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 一直对他意见很大？”
苏宇浩重重地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和愤怒：
“何止是有意见！我从骨子里就瞧不上他！
那家伙比我大几岁，小时候住我们家隔壁，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净干些龌龊事！”
“哦？” 林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怎么说？”
苏宇浩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怨气都吐出来：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我还上小学。有一次放学回家，路过街角，看到那王八蛋在欺负一个修鞋的老爷爷。”
“那老爷爷看着就特别可怜，穿得破破烂烂的，一条腿还不利索，听说还是个哑巴。
楚生当时站在摊子前，拿着双鞋问多少钱，老爷爷伸出五个手指头，他当时笑着把鞋递了过去，看着特和善。”
“结果等老爷爷辛辛苦苦把鞋修好了，他掏出五毛钱往摊子上一丢，转身就要走！
那老爷爷急得啊啊叫，拉住他不让走，他倒好，还振振有词地说‘你不就比划五吗？五毛钱给你都多了’！
谁看不出来那是五块钱啊？他就是故意欺负人家老人不会说话！”
苏宇浩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他家那时候条件就比一般人好得多，根本不缺那几块钱，可他偏偏要跟一个残疾老人计较那点钱，你说他不是畜生是什么？！”
林序听完，沉默地弹了弹烟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说：“听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是个畜生。”
“可不是嘛！”
苏宇浩气得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我就搞不懂了，我姐到底看上他哪点了？居然还把这种人渣当亲哥！”
说完，他转头看向林序，眼神里带着点担忧：“对了序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又因为他吵得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