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忆菡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这可是庆功宴的现场！
当着公司所有高管的面，林序竟说出离职的话来。
就算他对楚生不满，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吧？！
分明就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联想到不久前他为楚生大打出手，如今又故技重施，苏忆菡心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怎么说她也是公司的总裁。
这种场面她要是服软了，以后还怎么管理员工？
这会让公司的人认为，离开了林序就没办法运转了！
那对应的，那她不也显得更加无能了吗？
一旁，楚生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成了！
林序，你终于自己提出了退出！
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下，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为了这一刻，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而今晚的庆功宴，正是他计划中收官的最后一环。
如今，终于逼走了林序。
下一步就是逼他跟苏忆菡离婚了！
他强压着内心的雀跃，决定再添一把火。
楚生适时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为难”，他望向苏忆菡，声音沉痛而诚恳：
“忆菡，都是我的错。林序今天这么冲动，肯定是因为我过来了。”
话锋一转，他又转向林序，语气中充满了悲悯：
“林序，你别激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不来，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你别生忆菡的气，她心里是爱你的。
你这样做，只会让她为难，伤了她的心。
你…你要是真有气，就冲我来吧！”
他声情并茂，句句劝慰，最后还不忘配上一个沉重的叹息。
林序听完，非但没有动容，反而冷笑一声。
“好啊！”
他缓缓起身，径直走到楚生面前。
楚生脸上的“恳切”瞬间僵住，一丝慌乱掠过眼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序已经扬起手臂，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狠狠扇了下去！
“啪！”
“啪！”
楚生被打得一个趔趄，脸上瞬间浮起五指印，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彻底懵圈。
整个包厢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脸上，震惊得无以复加。
看着现场发生的事情，苏忆菡瞬间瞪大瞳孔。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林序，你真的太过分了！”
“我一忍再忍，你却得寸进尺！”
她死死盯着他，“今天，你必须给楚生道歉！否则，我们之间没完！”
林序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恋与温度，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疏离。
“随你吧。”
事已至此，他真的已经累了。
给过苏忆菡无数次机会，只是她不知道珍惜。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惯着她？
话音刚落，林序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直到林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有人讷讷地问了一句：
“林副总…这就走了？”
“那…苏总…”
所有人都看向苏忆菡。
这场庆功宴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走！都走！”
苏忆菡咬着牙不让泪水掉下来。
现在经过林序这么一闹，还有什么心情继续下去？
高管们如梦初醒，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谁也不敢多留片刻，纷纷讪讪告辞。
不过片刻，偌大的包厢便空旷下来，只剩下苏忆菡和楚生。
精心布置的庆功宴，最终落得一地鸡毛。
委屈、愤怒、难堪…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酸楚涌上鼻尖。
当林序那决绝的背影再次闪过脑海，苏忆菡的眼眶瞬间红了。
“为什么会这样…林序，你怎么能这样！”
她喃喃自语，眼泪即将滑落。
但她还是强撑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明明都是你的错，我怎么能哭！我不能哭！”
楚生见状，内心狂喜，恨不得立刻将她揽入怀中，趁虚而入。
但他知道时机未到，强行收敛住激动。
“忆菡，别太难过了，这都是林序的错，你犯不着为他伤心。”
苏忆菡语气冰冷：“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你状态不好，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楚生有些犹豫。
“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苏忆菡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
话已至此，楚生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故作关切地留下一句：
“好，那我先走。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走出颐和轩，夜风拂面，林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头的所有阴霾都一并吐出。
今天的决定，是对过去所有的了断。
一次次的保证，一次次的欺骗。
他已经无法忍耐了。
从今往后，他跟苏忆菡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目光扫过街对面霓虹闪烁的酒吧。
现在他不想回去，不想再面对苏忆菡那张脸。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酒吧。
与颐和轩的典雅肃静截然不同，这里是一个由声、光、酒精与荷尔蒙构成的喧嚣世界。
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敲打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香水味与酒精的辛辣。
林序穿过舞动的人群，在吧台前坐下，手指随意地指向酒架最高处的一瓶酒：“就这个。”
“好的先生，您稍等。”
调酒师娴熟地取下酒瓶，剔透的冰块落入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被注入。
林序没有欣赏，端起酒杯，仰头便是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如同一团火焰，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痛，让他清醒，也让他解脱。
…
一个小时后，苏忆菡回到了家。
客厅里漆黑一片，寂静得可怕。
她伸手开灯，刺目的白光下，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林序回来过的痕迹。
她面无表情地将包扔在沙发上，换上拖鞋。
经过一个小时的冷静，她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认定林序是在无理取闹。
哪怕有天大的矛盾，也该私下解决，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离职这种赌气的话。
一想到这些，她的眉头再次紧锁，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
她打定主意，要是林序不好好道歉。
她跟林序没完！
她将手机静音扔在一旁，机械地走进浴室洗漱。
直到收拾完毕，镜子里映出的，依旧是一张冰冷而疲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