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芙,江听芙……”
“你是猪吗这么能睡……我给你发工资是让你来睡觉的吗……”
季欣意边敲桌子边喊,手都敲疼了桌上的人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她忍无可忍,低头在江听芙耳边低声:“江听芙,你的包被人偷了……啊!”
季欣意话音未落,江听芙就从睡梦中惊醒,猛地抬起头,迅速抱过放在桌上的包,大喊:“有小偷,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报你个头啊!”
季欣意捂着被撞的鼻子,疼得逼出生理泪水。
江听芙纳闷地抬头看她,还没理清这是怎么回事:“你看见谁要偷我包了吗?”
季欣意眼泪流得更凶了。
江听芙看着她的模样倒吸一口气:“你看见小偷,然后小偷打你了?!”
季欣意是真不知道江听芙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她胡乱擦了把泪,怒吼:“没人偷你东西!江听芙,你上班时间睡觉,扣你半天工资!”
见江听芙还抱着包一脸无辜地盯着她。
季欣意又回头:“滚去收拾收拾你的脸,你要这副模样跟我出去丢我的脸吗?”
说完,办公室门砰一声合上。
江听芙扒了两下凌乱的头发,在工位上坐了三分钟才回神,又把包安安稳稳地背在肩上,这才往洗手间去。
补了两下妆,再出去时,季欣意已经满脸不耐地站在江听芙的工位前了。
见江听芙出来,她抬了抬下巴:“你替我拿包和文件。”
江听芙一一照做,跟在她身后随口一问:“我们这是去哪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季欣意暗自勾了勾嘴角,语气平静道:“去就是了,你一个拎包的问这么多干嘛。”
行。
不问。
……
“江听芙,你下不下车?”
“不下。”
季欣意觉得自己一天要被江听芙气八百遍:“你是助理还是我是助理?”
江听芙赖在车上,理直气壮:“我是你助理。”
“……”季欣意气不打一处来,“上班第一天你给我耍什么大小姐脾气?马上给我下来。”
江听芙现在才看破她的诡计:“季欣意,你故意的吧?”
难怪她说季欣意怎么转性了不刁难她。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拒了高特助两回,转头去季氏上班,还大摇大摆地进鼎州,这不是明摆着跟裴青序作对吗?
万一裴青序被她激怒,怀恨在心,以江家现在狗路过都能踩一脚的地位。
她还要不要在京都混了?
季欣意,好歹毒的计谋。
“你嘴里嘀嘀咕咕的是在骂我吗?”季欣意不耐烦地踢了两脚车门,下最后通牒,“江听芙,你不下车就滚蛋,这份工作也不用干了。”
江听芙倒是真想滚蛋。
滚蛋是痛快。
可痛快完,家里吃什么住什么呢?被抓走的哥哥不要啦?
江听芙滚不了。
她坐在车上自暴自弃了半晌,最后一层脸皮也卸了下来,在季欣意的目光下,抬脚下了车。
站在不远处的季言之和季言锡看着两人胡闹。
季言之是大哥,成熟稳重些:“小妹怎么跟江家的闹一起去了?”
季言锡倒是觉得有趣:“小妹乐意着呢,还哄人下车。”
兄妹三人一起进了鼎州。
江听芙跟在三人身后,把扎好的头发散了下来,企图遮住脸。
好在一路进来都没人注意到她。
到了会议室门口,江听芙正犹豫着进还是不进,季欣意突然从她手中接过文件:“江听芙,你自己在外面找个地方坐吧。”
话落,她转身就进了会议室。
江听芙松了口气。
还好,她不进去,就不会碰见裴青序。
鼎州是京都最大的办公大楼,都成地标建筑了,内外豪华得令人咂舌,外头的人挤破了头想进来。
说起来,江听芙这次算是第三次来鼎州。
前两次……
不说也罢。
如今虽是早秋,白日里还是有些燥热。
整栋大楼的冷气都开得很足,对于忙碌的打工人来说,冰凉的冷气和咖啡机里的热咖正配,都是让人保持思维清醒、增加工作效率的东西。
会议室外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江听芙又不好意思跑去会客室里坐,只能站在会议室外干等着。
短裙露出的双腿被冷气吹得凉丝丝。
江听芙有些顶不住,跑去咖啡机前给自己泡了杯热腾腾的咖啡。
一回头,眼前就站了个人。
高特助双眼发亮,惊喜道:“江小姐,您怎么在这?”
身后有人和遇见熟人的双重惊吓。
江听芙手里的咖啡晃了晃,滚烫的咖啡液晃出,倒在手背上迅速冒起蒸汽。
“啊!”
火辣的痛感让江听芙猝不及防,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么多,那杯咖啡就已经从手里掉下去了。
干净的地板瞬间被咖啡砸污一片。
江听芙自小养尊处优,即便破产,温舒也没让她进过厨房,更别提会有被热水烫这种事发生了。
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生活常识。
高特助也没想到自己打声招呼就闯了大祸。
看着江听芙的手迅速泛红,他急得手忙脚乱,又不好上手:“江小姐,那、那边有洗手台,我去给您拿冰……”
不等他说完。
一个更快的身影冲到了江听芙面前。
江听芙疼得眼泪糊住眼,压根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抓着手拉到了洗手台前。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流动的清水冲淡了尖锐火辣的痛感。
江听芙慌乱不安的心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眼眶里盈满的泪水被挤落,砸在洗手台边上。
裴青序从侧面看去,浸湿成撮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眼眶软得发红。江听芙清瘦,脸颊上却挂着莹润的颊肉,抽气时一鼓一鼓的,下巴还挂着半滴泪。
也不怪裴青序觉得她年纪小。
本来就小,长得也显小。
性子也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也不会。
想到这,裴青序眉头不禁皱起,清冷磁性的声线带着担忧:“很疼?”
咖啡机出液是七十度,足以把人皮肤烫伤,那一块被咖啡撒到的皮肤也红得刺眼,和周围白嫩细腻的肌肤形成对比。
裴青序甚至不敢把水流开太大,怕水冲击到创口。
疼啊。
怎么会不疼。
江听芙禁不起问,这一问,她就忍不住哽咽:“裴青序……”
“…我在。”
“你这公司克我吧?次次来都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