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巴塞洛缪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与窗外伦敦的晨雾交织。莎拉·康威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却平稳。维金斯守在床边,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她缠满绷带的左肩——那朵被强行完成的玫瑰纹身被小心翼翼地遮盖着,但一种不祥的悸动似乎仍能透过纱布传递出来。
艾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破译的密码书残页,神情凝重。“书上提到‘门户’被强行标记后的反噬,”她压低声音,将纸张递给维金斯,“‘星辰之力如野马,若驾驭者非其主,必将撕裂容器之躯。’莎拉的情况…”
维金斯的目光扫过那行拉丁文,心沉了下去。“她还能醒过来吗?”
“医生说是深度昏迷,身体极度虚弱,但无生命危险。只是这‘反噬’…”艾琳忧虑地看着莎拉,“书上没有具体描述,只说后果难料。而且,维金斯,看这里——”她指向另一段,“‘若星辰玫瑰受损而未彻底毁灭,其碎片仍可引聚残余之力,尤以沾染‘诚者之血’者为甚。’”
维金斯想起艾琳的血溅在星辰玫瑰上的情景。“罗森很可能在坍塌前抢走了核心碎片,尤其是沾了血的部分!”
莱斯特这时也匆匆赶到,带来了河畔画廊废墟的勘察结果。“坍塌很严重,清理需要时间。确认三人死亡,身份是边缘成员。但核心区域——祭坛下方——有明显人为挖掘的痕迹,通向一条废弃的泰晤士河支流排水管。罗森、艾丽斯和至少另外两人逃脱了。”他递过一个小证物袋,里面是一片染着暗红色污渍的银色金属碎片,形状酷似玫瑰花瓣的尖端,边缘还残留着黑色腐蚀的痕迹——正是星辰玫瑰的一部分,且明显沾有艾琳的血。
“他们带走了它。”维金斯的声音冷硬,“这意味着他们仍有能力利用残余的力量,尤其是在七星连珠之夜。”
病床上,莎拉的睫毛忽然剧烈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莎拉?”维金斯立刻俯身。
她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眼神涣散而充满恐惧。“…红…玫瑰…”她声音嘶哑破碎,“…酒馆…地…下…好多…眼睛…”
“红玫瑰酒馆?”维金斯和莱斯特对视一眼,那是第一章玛莎·泰伯特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巷子的尽头!“地下?什么眼睛?”
莎拉的手无意识地抓紧床单,身体因回忆的恐惧而颤抖。“…面具…银色的…好多…他们…看着我…他也在…”她猛地吸了口气,瞳孔因惊骇而放大,“… 不是他!… 脸… 不一样!… 年轻… 红发… 但… 疤痕!… 左眼…下面…”
“疤痕?左眼下?”维金斯的心脏狂跳,“谁的脸?罗森?”
莎拉剧烈地摇头,耗尽力气般再次陷入昏睡,但最后几个字如同烙印般刻在空气中:“… 莫里亚蒂的脸… 但有疤…”
病房里陷入死寂。莎拉在昏迷前看到的,是戴着面具的罗森面具掉落瞬间露出的真容——一张酷似詹姆斯·莫里亚蒂,但左眼下带着疤痕的脸!
“罗森…或者说莫里亚蒂二世…他脸上有疤?”艾琳喃喃道,“这…这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维金斯眼中锐光一闪,“这说明他并非完美无缺地继承了那个‘幽灵’的身份。莎拉强调‘不是他’,可能指不完全是她认知中的‘莫里亚蒂’。这个疤痕…可能是确认他身份的关键,也可能是他的弱点!莱斯特,立刻排查所有医院、诊所、甚至地下黑医的记录,特别是十年前到二十年前,左眼下受过严重创伤的红发年轻男性!范围锁定在伦敦及周边,与莫里亚蒂或罗斯伯里家族可能有间接关联的人!”
“另外,”维金斯拿起那片染血的星辰玫瑰碎片,“他们需要七个人的血来完成对残余力量的‘唤醒’。艾丽斯(W)的血已经用过。接下来,他们会继续寻找其他标记者的血。名单上还有谁?”
艾琳迅速翻看笔记:“除了莎拉(S),还有A、E、M、J、H。安妮、伊丽莎白、玛莎已死,约翰·罗斯伯里(J)已死,亨利伯爵(H)被我们保护着。但理论上,他们的血…如果能取得…”
“死者的血?”莱斯特感到一阵恶寒。
“对于这些疯子来说,并非不可能。”维金斯面色阴沉,“尤其是玛莎和约翰,死亡时间相对较短。莱斯特,立刻加强对所有受害者坟墓的看守!特别是玛莎·泰伯特和约翰·罗斯伯里的!同时,亨利伯爵的保护等级提到最高。”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冲进来,递给莱斯特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警督!在清理画廊外围时发现的,被石头压着,像是匆忙丢下的!”
纸条上是用潦草却依旧优雅的笔迹写着:
星辰虽陨,玫瑰未凋。七夜之约,改址重生。静候佳音。—— R
纸条背面,用同样的笔迹画着一个微小的简图:一个圆顶建筑的轮廓,旁边标注着两个字:“印刷厂”。
维金斯盯着那个简图,伦敦地图在他脑中飞速展开。圆顶建筑…印刷厂…他猛地想起玛莎日记中提到的一个细节——当年她跟踪伯爵,除了宅邸地下室,似乎还提过一个“弥漫油墨味的圆顶地窖”,她以为是储藏室!
“找到它!”维金斯斩钉截铁,“伦敦所有废弃或仍在运作的、拥有圆顶结构的印刷厂或相关建筑!罗森在用这张纸条宣告他并未放弃,并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游戏场’——七星连珠前的最后一周,决战之地,就在某个圆顶印刷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