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学
经典文学小说推荐

第3章

河间郡,献县.

这里是河北义军首领窦建德的根基之地。

县衙。

“将军,不好了。”

“城外有大军打过来了。”

一名身穿土色皮甲的士卒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他扶了一下头上的兜鍪,连声汇报。

窦建德从桌案上抬头,不紧不慢地安抚道。

“有什么事慢慢说,慌有什么用?”

士卒这才大喘了几口气,说明了一下详细情况。

“将军,城外大约有上万人的重骑兵赶了过来。”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看那样子像是朝廷的具装铁骑。”

窦建德闻言,不急反笑,他自言自语道。

“怎么?”

“难道是那赵郡郡尉上次输了不服气,又打了过来?”

士卒摇头。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兵可以回答了。

索性。

窦建德也没指望这小兵能说出什么来,他也就随口一问。

“走,随本将去看看去。”

窦建德起身,领着亲卫们上了城墙。

等到真正见识了城墙下的大军之时,窦建德倒吸了一口冷气。

作为曾经三征高句丽大军的二百夫长,他一眼就看出眼前大军的底细。

这是真正的精锐大军。

人不动,马不嘶鸣,冰冷地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惊颤。

难道那皇帝杨广疯了,把那骁果军派了过来?

他也没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过呀?

要说造反,这天底下造反的多了去了。

他已经很低调了。

窦建德琢磨着大军来路的功夫。

大军的军阵中慢慢走出一匹雄壮的黑马,马上是一个铁面胡须,虎头环眼的威武大汉。

“墙上之人可是河北窦建德?”

窦建德回神,向城下看了看,应声道。

“正是老夫,不知将军是哪位英雄当面?”

“所来为何?”

雄阔海大笑两声,抬头对着城墙上喊道。

“英雄不敢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本将乃是辽东大都督麾下亲卫统领,雄阔海是也。”

这可真就出乎窦建德的意料了。

辽东大都督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可从未和这等大人物有过交集啊。

那可是能以十七岁的年纪,就踏灭高句丽的狠人。

这可万不是自己区区一个义军首领能得罪得起的,这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一念至此。

窦建德露出了他自以为最为和善的笑容,朗声道。

“既然是大都督座下的人杰,那老夫自是要招待一番的。”

“不过将军这带的护卫也太多了点吧。”

“请恕在下胆小。”

“不如将军让大军退后五里,然后在下和将军把酒言欢,一醉方休如何?”

雄阔海毕竟也是个绿林好汉出身,还真得被窦建德说动了。

只可惜。

雄阔海有任务在身,不能答应。

“窦将军好意,雄阔海心领了,但本将重任在身,不敢耽搁。”

“还请将军打开城门,让本将大军借下路。”

雄阔海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他也是没办法。

大都督为了救人已经带着神策卫和余庆堂的影卫提前出发。

而大军由于行进速度的问题,被落在了后面。

幸亏,燕国公的牌子够硬。

得以一路畅行。

但现在却被这献县城池给拦住了路,两边若是绕路得多行两天的路程。

时间紧迫的情况下,雄阔海只能下令大军压境。

看看这窦建德能不能给个面子。

实在不行,那他只能下令强攻了。

毕竟这四五米的县城城墙,他雄阔海跳都能跳上去。

现在就看这窦建德识不识相了。

窦建德被雄阔海这一要求也给惊得不轻。

好家伙。

打开城门,让他借个路。

真当他没听过假道伐虢的故事?

这要是开了门,他还有命在吗?

还有吗?

不过窦建德也清楚,眼下这城墙估计也拦不住这等大军。

要知道。

百万规模的大军打了三次都没能灭掉的高句丽,就是被眼前的大军给灭了国。

就算是有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的说法。

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扔在辽东的数十万精锐将士的尸骨可是做不得假。

难呐。

实在是进退两难。

思前想后,窦建德一咬牙,竟然鬼使神差般应了下来。

“大都督那般神人说下定然是世间少有的英杰。”

“在下就信将军一次。”

“来人,打开城门,让将军过去。”

雄阔海闻言,面露笑容,对着窦建德拱手道。

“本将就代大都督谢过窦将军了。”

“今日人情,来人雄阔海必将偿还!”

说完。

雄阔海大手一挥,扭头对着大军下令道。

“虎贲军,随本将入城!”

重骑们瞬间化作一股黑色洪流,轰然而入。

雄阔海也随之进入。

城门口。

窦建德领着身边众将下了城,在此等候雄阔海的到来。

“雄将军,在下有礼了。”

窦建德对着雄阔海拱了下手。

雄阔海见状,翻身下马,同样回了一礼。

人家这么给面子,他也不能丢了人。

“窦将军见外了。”

“本将会记住这次的人情的。”

“往后窦将军若是有事,可去辽东襄平城寻我。”

“本将会助上将军一助。”

窦建德笑了笑道。

“此事不值一提,雄将军一看就是个讲信义的汉子,在下也愿意相信雄将军。”

“更何况,将军可是大都督的麾下。”

“在下当初也是远征高句丽大军中的一员,不少袍泽都被高句丽人给杀了。”

“大都督将高句丽灭国,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在下感谢还来不及呢。”

“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在下自然要表示一下。”

反正城门都开了。

窦建德自然是捡着漂亮话来说,这样他还能落下一个人情。

算是给自己受惊的心神一个安慰了。

雄阔海却是郑重一礼。

“窦将军高义,雄阔海佩服之至。”

“不过本将还有急事,就不多打扰窦将军了。”

“来日若有机会,一定和将军一醉方休!”

“告辞!”

窦建德也不拦着,拱手道。

“雄将军,那我们后会有期。”

雄阔海点点头,翻身上马,追着大军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窦建德见此,松了一口气。

身边众将也是擦了擦汗,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将军,这是哪里来的大军,这般凶狠。”

“什么凶狠,这才是真正的杀气!冷冰冰的。”

“要我说,为首的那名将军才厉害呢,你看他手里拿的那兵器。”

“怎么着也得有百来斤。”

窦建德却是一脸的后怕,脸色一黑训斥道。

“你们有脸在这议论?”

“刚才看把你们吓得?那腿都抖得比刚从窑子里出来还厉害。”

说着。

窦建德劈头盖脸的骂道。

“一帮子蠢货,还不赶紧给本将抬走?”

“没有一点眼色。”

原来。

别看窦建德一脸轻松的和雄阔海谈笑风生,但实则心底早就慌乱如麻。

这会儿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动不了了。

再不扶着说不定都要倒下去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窦建德架着走了,留下守城士卒面面相觑。

说实话。

如果朝廷大军也是这么个样子,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造反。

刚才那大军入城之时的模样,那跟阴兵过境一样。

冷飕飕地直冒凉气。

不愧是辽东大都督,能灭国的大军果然不一般。

以后。

再见到这些大军。

还是赶紧跑吧,最好是有多远跑多远。

守城士卒心中的想法就是这么的朴实而无华。

唉!

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

这边窦建德刚被众将架着入府,正坐在椅子上缓一缓劲的功夫。

一名约莫有碧玉之年(十六岁)的女孩闯了进来。

其身如弱柳扶风,姿容秀美但行止之间又略微带了些练武之人所特有的英气。

绝美无双,英气逼人!

“爹,女儿听说辽东大都督来我们这里了?”

“在哪呢?我怎么没寻见呢?”

窦建德一听这话,当场没气昏过去。

心里暗自吐槽。

你都不问问你爹有没有事?

还让你寻见?

等你见着了,你爹我就要被吓死了命。

那支一看就是一群杀胚的大军,你竟然还想见一见?

真的是倒霉催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儿?

心里不爽的窦建德说出的话也就不怎么客气。

“线娘休得放肆!”

“大都督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你就不能整天盼着你爹一点好?”

“那大都督要是真来了,还有你爹我的好日子过吗?.

“爹”

“女儿不管,女儿就要见大都督。”.

窦线娘向自家老爹撒着娇。

她出生的晚,再加上又是独女。

窦建德可是宠她宠得很。

真的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所以对于自家老爹的黑脸,窦线娘一点都不害怕,她知道他老爹不会把她怎么样。

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见状。

窦建德嘴里满是苦涩。

他算是看出来了。

自家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估计是要拐到别人那里去了。

但辽东大都督又怎是他们这种人家能攀得上的。

窦建德想了想,还是劝说道。

“女儿,你崇拜大都督,爹不反对。”

“但你要是想对他动情,爹是一万个不同意。”

窦线娘脸色微微一红,小巧玲珑的耳朵上也是染上了一层粉霞。

她跺脚不依道:“爹,你说什么呢?”

窦建德冷哼一声,满脸的不悦。

“说什么?”

“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反正,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这会儿窦建德已是悔不当初。

之前。

骤然听闻有人灭了高句丽获封辽东大都督的时候,他还满是佩服。

尤其是当知道领兵之人不过十七岁时,更是赞不绝口。

认为这个辽东大都督乃是冠军侯霍去病,江东小霸王孙策这等少年英雄。

这一高兴,就难免对女儿多说了几句。

他却是忘了。

女儿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

自从听闻辽东大都督是个勇冠三军却又俊秀清逸,文武双全的少年人杰。

女儿就像中了毒一样。

整天向往来客商,各种人物打听大都督的事迹。

窦线娘满脸的不高兴,撅着嘴问道。

“为什么 ?”

“爹不是说过,不论女儿做什么你都支持我吗?”

窦建德满是苦笑,解释道。

“女儿啊。”

“你可是见都没见过大都督,你就想对他动心?”

“别看你爹现在也算是一方义军首领,但和人家大都督比起来比那蝼蚁强不了多少。”

“今日,大都督麾下大军确实是从我们这里借道了。”

“那等军威煊赫,你爹我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是拍马不及啊。”

“咱们拿什么高攀人家?”

“更别说人家本就是世家大族之后,肯定早已有了婚约。”

“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窦线娘闻言,神情低落了下来。

“女儿知道轻重的,爹爹放心便是。”

“女儿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

窦线娘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窦建德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伸手想要拦住。

但转念一想,还是咬牙放弃了。

长痛不如短痛。

趁着女儿入情未深,赶紧斩断这根情思才是正道。

否则。

这要是两人有缘碰上面,吃亏的肯定是女儿。

他舍不得。

他宁愿给女儿找一个知根知底,真心疼爱她的。

也不愿女儿去追逐一个注定追不到的人。

……

傍晚,日落时分。

赵郡郡治,邯郸城。

城外五里的一处树林中,提前出发的李铭一行在此歇脚。

行迹如同鬼魅的影一,悄然间出现在李铭身边,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

“公子,都打探清楚了。”

“赵郡李氏的全族都被李世民用大军围在了府中,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李铭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那李世民呢?”

“他身边的护卫力量如何?能否将之斩首?”

影一摇头道,“做不到。”

“那李世民很谨慎,一直被大军护佑,而且出入见有疑似为易筋境的两名护卫跟随。”

“不过公子若是想杀了此人,影一愿意效劳。”

李铭拍了拍影一的肩膀,笑道。

“让你去和他同归于尽吗?”

“蚁多咬死象,众军护卫中的李世民,你就算能杀,也得搭上性命。”

“更何况,你觉得本督是那种让心腹去送死的人吗?”

“你要真有那份心。”

“还不如想一想,该怎么把本督的族人给救出来。”

可惜房谋杜断这俩货顶不住长途跋涉的颠簸,现在还跟着雄阔海在半路晃悠呢。

要不。

李铭也不用自己在这里劳心劳力了。

摸着下巴咂摸了一会儿,李铭眉头一挑,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样吧。”

“影一,你和影二带着影卫前往赵郡李氏的府上隐藏起来。”

“然后等候本督的信号弹。”

影一略一思考,点点头,应了下来。

“公子放心,影一就是死,也不会让公子的族人出问题的。”

李铭一听,神色间满是无奈,当下笑骂道。

“你是不是傻?”

“本公子连见都没见过那些族人,会有多深的感情?”

“你可别做傻事啊。”

“事不可为,你就尽力保全你自己就好了。”

影一一愣,眼睛瞬间就红了。

“公子,何以至此啊。”

出乎意料!

影一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那些可都是能给公子提供莫大助力的族人。

却不曾想在公子心中还不及他这个被公子救下的弃儿。

这怎能不让他们甘愿为公子效死!?

李铭却不想这么煽情,尤其还是跟一个大老爷们。

当即一脸嫌弃地摆手道。

“滚,滚,滚,滚!”

“别再这里碍本公子的眼,看你小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影一郑重一礼后,眨眼间消失在林间。

李铭扫了一眼周围,神策卫们亦是一脸动容地看着自己,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这大晚上的,受不了,受不了。

观音婢啊,你的铭哥哥好想你啊。

……

东突厥。

大草原上。

碧空如洗,湛蓝天空下是颜色各异的马儿在肆意奔跑,绿草悠悠。

令人心驰神往。

汗国金帐。

金狼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大帐内。

“咣当”

一声巨响传来。

紧接着就是各种金器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为什么找不出来原因?本汗要你们有什么用?”

始毕可汗对着跪地祈饶的萨满们疯狂大骂,气上心头之时甚至还要上去踹上两脚。

始毕可汗之子阿史那·什钵苾见状,连连劝解。

“父汗,息怒。”

“不行就去找隋人医师来看一看吧?”

始毕可汗刚要说些什么,眼前一黑,就要晕倒。

“什钵苾……”

“父汗!”什钵苾大喊着上前搀扶,将始毕可汗扶到了一边的软塌上歇息。

片刻之后。

始毕可汗缓缓睁开了眼,额头上满是虚汗。

他略显无力地对着儿子说道。

“什钵苾,查!”

“给本汗好好的查!”

“到底是谁在给本汗下毒?”

说道最后。

始毕可汗伸着脖子,尽力抬头直视儿子什钵苾,紧咬牙关,恨意滔天!

但身体的虚弱却还是让他又跌躺在软榻上。

“父汗放心,什钵苾一定替父汗查出下毒的凶手。”

“父汗好好休息,儿子告退。”

说完。

什钵苾对着金帐内伺候的侍女警告道。

“照顾好父汗,若有闪失,就拿你们喂鹰!”

侍女战战兢兢地应下。

什钵苾转身出帐。

……

金帐一旁不远处,便是东突厥大萨满的住处。

什钵苾一掀开帐帘,便闻道一股令人迷醉而又精神振奋的药香。

“大萨满,父汗又发病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帐内。

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垂垂老矣,风烛残年的老人。

一个是懵懵懂懂,但眼神又充满灵动的十岁孩童。

老人闻言,抬起头来。

萨满帽下是一张干枯如老树皮般的脸。

“是什钵苾啊。”

“病因我已经找到了。”

什钵苾眼中满是惊喜,连声问道。

“是谁?”

“是哪个遭天神唾弃的小人?”

大萨满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人,是隋人。”

什钵苾眼中寒芒一闪,怒道。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贱人!”

“那大隋皇帝将公主嫁给父汗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父汗当初还因此责罚于我。”

“这下我看义成公主那贱人还有何话说。”

什钵苾越说越兴奋。

仿佛已经看到,一向和他作对的义成公主穷途末路的场景。

大萨满依旧摇头。

“不是可敦。”

什钵苾一愣,兴奋的神色直接僵在了脸上。

“怎么可能?”

“除了那贱人,哪里还有什么隋人?”

大萨满转头扫了什钵苾一眼,提醒道:“什钵苾,你的勇士之心已经不在了。”

什钵苾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和大萨满打哑谜,连声问道。

“大萨满,到底是谁?”

“您快说啊。”

“父汗危在旦夕,我需要马上找出解药。”

大萨满摇了摇头。

他有些失望。

这一任的继任者太差劲了,不知道对突厥来说是福是祸。

不过他也没有再纠结,将答案告诉给了什钵苾。

“是天罗阁。”

什钵苾呆立当场,紧接着就是大喊大叫,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一般,直跳脚。

“怎么可能?”

“天罗阁主事可是我的好朋友。”

“是他给我们带来了去油腻的茶叶,还有雪盐,还有美丽的绫罗绸缎。”

大萨满却是肯定道。

“是天罗阁,不会错的。”

“这是天神给我们的警示,我们不该去招惹中原人。”

说完。

大萨满闭上眼睛,手中珠串一个一个的转动,嘴里念念有词,陷入了冥想之中。

鉴于大萨满的地位。

什钵苾没敢再撒野,在帐中愣神了很久之后,然后默然转身离去.

赵郡郡治,邯郸城。

李铭和雄阔海成功汇合到一块。

雄阔海纵马狂奔到李铭面前,翻身下马,单身跪地.

“老熊参见公子。”

李铭将之扶起,笑道。

“不错。”

“比预定的期限还早了两日。”

雄阔海一摸脑袋,笑道。

“还是公子燕国公的招牌管用。”

“一路畅通无阻。”

“就连那河北窦建德这等义军首领都仰慕于公子,为我的等打开城门让了路。”

“窦建德?”

李铭喃喃了一句。

“大业十一年他就是义军首领了吗?”

这河北窦建德也算是隋末三大义军势力之一。

为人讲诚信,重情义。

若不是死得早,还是可以和后来的李唐掰一掰手腕的。

只是李铭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早就已经在河北扎了根,看来以后是免不了碰一碰了。

不过念及此事,到时候可以留他一命。

雄阔海没听清,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李铭回神,笑着摇头。

“没什么。”

“好了,你让大军安营吧。”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李世民准备怎么要挟于我?”

雄阔海憨笑一声,却是发着牢骚。

“公子,你不是都派影卫他们去救人了?”

“要俺老熊说,这还等什么?”

“直接下令攻城,将李世民那小儿给灭了不就行了?”

李铭笑骂道。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若是我们这边不吸引李世民的注意力,影卫他们带着一群士族之人可跑不出这邯郸城。”

说着。

李铭望向了前方墙高池深的大城,暗自感叹。

不愧是曾经当过战国七雄中赵国国都的城池,果真高大雄伟。

攻城确实有些难度。

……

邯郸城内,郡尉府。

“报”

一名守城武将快步走入郡尉府的大堂之中。

“启禀郡尉,有大军正在城外扎营,约有上万人,但不知其来路。”

李世民一拍桌案,大声叫好。

“来得好快啊。”

“走,随本将去看一看这辽东大都督的军队是个什么样子。”

城墙之上。

李世民向下望去。

距离城墙约有三里的地方,隐隐绰绰地能望见正在扎营的身影。

“进达,依你之见,这一战我们该怎么打?”

李世民扭头对着侍立一旁的牛进达问道。

牛进达回答地很是简练。

“守。”

“守?”

李世民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虽然他本意也是据城而守。

但却没想到,往日里作战勇猛的牛进达,嘴里说出的竟然也是守。

牛进达笑道。

“主公明知顾问。”

“你我都是从辽东捡回一命,燕国公麾下的大军究竟如何,想必主公是深有体会的。”

磨炼日久。

虽然有点揭伤疤的意思,但李世民对于这点调侃还是不在意的。

当下笑道。

“进达果然智勇非凡,将来不少人恐怕会被你这幅憨厚的外表所欺骗呐。”

牛进达自谦一笑,“主公谬赞了。”

“若无主公提拔,在下恐怕就只能沦为乱军中的一员了。”

李世民却是摇头道。

“别这么说。”

“当初若不是我运气好遇见了你,恐怕早已重伤不治身亡了。”

“这可是救命之恩,我的这点回报算不得什么。”

“而且你自己的能力也对得起这身甲胄和官职,我只是提提供了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说完。

李世民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远望了一下李铭大军的方向,就准备回去。

“进达,我们回去吧。”

“看这天色,那城外大军也不像是要攻城的样子。”

“等明天吧。”

“希望这次领兵前来的是那燕国公李铭吧。”

“我可是早就想见上他一面的。”

牛进达笑道:“末将也想见一见名震辽东的大都督。”

二人相视一笑,自信满满。

嘱咐了一下城头守卫夜里留神之后,二人相携离去。

……

翌日,清晨。

一轮红日从远方天空处缓缓升起,夏季的炎热气息已初见端倪。

邯郸城前。

李铭兵临城下。

一水黑色鱼鳞甲的虎贲军分成九个方阵,形成一个九宫格的式样。

将李铭中军护在中间。

虽是炎炎夏日,但城墙上的守军却仿佛置身冬天的冰窖里。

浑身发凉!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齐整无比,而又毫无动静。

整个军阵只有旌旗在猎猎作响,就连马鸣声都没有。

令人毛发悚然。

就好像面前的是一群雕塑活了过来一般。

雄阔海一夹座下战马的马肚子,驱马上前,对着城墙上大喊道。

“李世民那小儿可在城上?”

“你家熊爷爷在此,还不速速下来叩头拜见?”

主辱臣死。

城上守军闻言,怒瞪着雄阔海,一个个同仇敌忾。

其中一名武将最为暴躁,对着刚好登上城墙的李世民嚷嚷道。

“郡尉,让末将出战吧。”

“此等莽夫也敢辱及郡尉,让末将给他点厉害瞧瞧。”

雄阔海的声音够洪亮,所以李世民刚才还在上台阶的时候就听到了骂声。

只是这种程度的骂战尚且一般,他并不是很在意。

不过是得给城下之人一个教训瞧瞧,省得让人以为他李世民害怕了。

于是李世民当即下令道。

“既然孟将军想给众位露上一手,那就去吧。”

“若能斩获城下之人的人头,本官必向皇帝奏报,表彰孟将军之功。”

孟将军当即领命,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下了城楼。

城门刚开了一条缝隙,这位孟将军便骑着战马飞奔而出。

说实话。

他有些看不起城上的那些人。

战功在前,都不敢上前,看来还是得看他的。

作为一名锻骨境的二流武将,孟将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天下间易筋境界的一流武将都是有数的,眼前这壮汉虽然黑壮了一点,但也就是花架子罢了。

在他这等武将面前,不过是插标卖首之徒罢了。

但是这会儿。

正在墙垛口向下观望的李世民却是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连声大喊。

“孟将军,快回来!”

“危险!”土.

刚才李世民只顾得着说话了,却是没有往城下看。

可惜一看,魂就飞了一半。

这城下之人不就是那个一棒子把自己给打飞到草丛里的那个山贼吗?

额,不对.

他应该是李铭麾下的武将,当初袭击他们左翊卫大军的就是李铭的大军。

但孟将军此刻哪里还听得进李世民的召唤。

当即拍马冲了上去。

雄阔海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当下一脸惊喜地拍马上前。

“哈哈,兀那汉子,吃你家熊爷爷一棒!”

近到前时。

雄阔海满脸的狞笑。

就连硬茬茬的胡须都跟着狰狞起来。

孟将军也是胆气够壮,也是大喝一声。

“贼将休得猖狂,看我孟和斩你于马下!”

雄阔海见状。

手中虎纹乌金棒更是快了几分,展臂抡圆,一棒砸下。

犹如盘古开天,好似泰山压顶!

孟将军使得是镔铁点钢枪,本想趁着雄阔海空门大开,一枪将之刺穿。

但雄阔海这一招的威势实在是太大,只好将枪横在头顶,准备硬接这一棒。

一击之下,石破天惊!

咔嚓一声骨断声,孟将军和他胯下战马齐齐骨断筋折。

瞬间跪倒在地。

一击之后,劲风散去,场面一片寂静无声。

城墙之上。

李世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等威势,当初自己能活下来还真得是老天保佑。

墙垛口的守军们也是满脸呆滞。

说真的。

从军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猛悍勇之人。

细数各位名将,恐怕只有当朝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可以相提并论了吧?

太狠了。

人马具碎。

雄阔海的叫骂声再次响起。

“李世民小儿,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废物点心,你是手下无人了吗?”

“果然徒具形骸之人的手下,也是一群酒囊饭袋,插标卖首之徒!”

被雄阔海这一叫骂,李世民当即回神,连声下令道。

“给本将放箭,射死他!”

“放箭!”

李世民手下也算是久经平叛的精锐了,迅速弯弓搭箭,向着城下射去。

万箭齐发!

雄阔海破口大骂:“李世民!”

“你个奸诈小人!”

一边骂着,但却丝毫不影响雄阔海进行格挡。

他将手中虎纹乌金棒旋转起来,舞得那叫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竟然尽数抵挡了下来。

李世民如此阴险。

但虎贲军这边也不是吃素的。

那边刚下令放箭,李铭这边强弓劲弩就上了弦。

箭雨瞬间回应了过去。

但城上的守军可没有雄阔海的本事,正在探头保持着射箭动作的他们成了活靶子。

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李世民小儿!”

“想要你家熊爷爷的命,你还嫩了点,回家吃你娘的奶去吧。”

继续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