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张霸天的脸上。
山谷之内，死寂一片。
那股足以压垮山岳的筑基期威压，依旧笼罩着全场。
但所有人都觉得，那股威压，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在威压的最中心，那个青衣男人，站得笔直。
他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
张霸天的心，沉了下去。
杀了他！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咆哮。
身为落云宗宗主，筑基期大修士，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可是，理智死死地按住了这股冲动。
杀？
怎么杀？
对方能硬抗自己的威压，证明其根基雄厚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散修！
万一……万一他背后站着的是某个自己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今天杀了他，明天落云宗会不会被人从地图上抹去？
投鼠忌器！
张霸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进退两难。
他那张霸道惯了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忌惮”的情绪。
就在这凝固的气氛中，一个微弱却怨毒到极点的声音，从他脚边传来。
“爹……”
是张狂。
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胸口塌陷，口中不断涌出混着内脏碎块的血沫。
可他没死。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撑着一口气。
那双因为剧痛和仇恨而扭曲的眼睛，越过所有人，死死地钉在了李凡身后的林小小身上。
是她！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怎么会照着到李凡这个怪物！
他如此维护她，她身上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必须是我的！
“爹！”张狂又咳出一大口血，声音却拔高了几分，“既然……既然是资源之争，那就……按修仙界的规矩来！”
张霸天俯下身，不解地看着自己这个濒死的儿子。
规矩？
都这个时候了，还谈什么规矩？
“生……生死擂！”张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那是极度亢奋和怨毒交织的产物。
“一个月后！我们落云宗的年度大比！”
“以这条灵脉为赌注！”
“我们……打一场生死擂！”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的修士们，全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疯了！
这张狂绝对是疯了！
你都快被打成肉饼了，还打什么生死擂？
就算给你一个月，你能从土里爬起来吗？
然而，张狂接下来的话，才让所有人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疯狂。
他伸出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林小小。
“我！对战她！”
“我要在全宗门，全青云镇的人面前，亲手，把这个贱人，折磨致死！”
“然后，夺走她的一切！”
山谷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们看着那个一袭水蓝长裙，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站在李凡身后的清秀少女。
再看看地上那个如同恶鬼索命的张狂。
荒谬！
太他妈荒谬了！
一个炼气八层的天骄，被一拳打废，现在却要挑战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炼气三四层的小姑娘？
这是什么操作？
输不起，开始欺负女人了？
就在众人觉得这是个笑话的时候，落云宗宗主张霸天，那双阴沉的眼睛里，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好主意！
这简直是绝地翻盘的妙计！
既能用“规矩”把事情拖下去，给自己时间探查对方的底细。
又能把主动权重新握回自己手里，占据道义的制高点！
赢了，灵脉和那女孩的秘密都是自己的。
输了……
他看了一眼林小小，怎么可能会输？
一个月的时间，就算自己用丹药把张狂堆起来，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而对方那个女娃娃，一个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好。”
张霸天缓缓站直了身体，收回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重新恢复了宗主的威严和霸道。
他看向李凡。
“阁下，你听到了。”
“我儿的提议，也代表我落云宗的意思。”
“一个月后，宗门大比，生死擂台，赌注就是这条灵脉的归属权。”
“你若是不敢，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滚出青云镇。今日之事，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你若是敢……”
张霸天的气势再次攀升，锁定李凡。
“我落云宗，便与你立下此约！”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集中到了李凡身上。
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小小的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但那不是害怕。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战意！
她不想再躲在师尊身后了。
每一次，都是师尊为她挡下一切。
这一次，她想自己站出去！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凡，笑了。
他看着对面那对自以为掌控了全局的父子，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月？”
“太久了。”
李凡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表情，变得淡漠。
“我徒弟的时间，很宝贵。”
他此言一出，再次震惊四座。
什么意思？
嫌时间长？
难道他真的怕了，想找个借口溜走？
张狂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他就说嘛！这个废物，就是在虚张声势！
然而，李凡接下来的话，把所有人的下巴都砸到了地上。
“七天后。”
李凡伸出七根手指，看着张狂那张错愕的脸。
“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宗门大比，不是七天后吗？”
“就在那天，生死擂台。”
“我徒弟，接了。”
李凡转过身，将林小小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
他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发指的语调，补充了一句。
“准备好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