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当李凡这三个字说出口，整个山谷的空气，都凝固了。
张霸天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僵在了那里。
他想动手。
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但，他不能。
赌约已立，全青云镇有头有脸的人都在看着。
他堂堂落云宗宗主，筑基期大修士，若是言而无信，当场反悔，那落云宗以后还怎么在这片地界立足？
脸，比儿子的命，更重要。
“好，好，好！”
张霸天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重新坐回到那张临时削成的石椅上，只是那张椅子，在他坐下的瞬间，便布满了裂纹。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定了。
然而，李凡根本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李凡无视了张霸天那要吃人的表情，竟大摇大摆地，朝着山谷中央，那灵气光柱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站住！”
一名落云宗的长老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李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既然是赌注，在分出胜负之前，自然是双方共同看管。”
他指了指灵气最浓郁的那片区域，又指了指外围那些灵气稀薄的角落。
“为了公平起见，这七天，这条灵脉的收益，我们双方，各占一半。”
“我徒弟要修炼，需要资源。你们那个废物儿子，想从土里爬起来，也需要资源。”
“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
公平你妈个头！
落云宗的弟子们肺都快气炸了。
这条灵脉明明是他们先发现的！现在被人打上门，废了少主，还要分一半出去？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放肆！”那名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你是谁？也敢与我落云宗平分灵脉？痴人说梦！”
“哦？”
李凡挑了挑眉，“这么说，你们落云宗是打算现在就反悔了？”
“还是说，你们对自己那个废物少主，连一点信心都没有，觉得他七天后必输无疑，所以想提前耍赖？”
诛心之言！
这话一出，直接把落云宗架在了火上烤。
承认吧，就是默认自己少主是废物。
不承认吧，就得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公平”的提议。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到张霸天身上。
张霸天感觉自己的胸口，堵着一口老血，不上不下。
他死死地盯着李凡，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年轻人牵着鼻子走。
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良久。
他从牙缝里，又挤出了一个字。
“可。”
此字一出，他整个人的气势都颓靡了几分，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宗主！”
“宗主三思啊！”
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全都急了。
“都给我闭嘴！”
张霸天怒吼一声，筑基期的威压再次一扫而过，压得所有落云宗弟子噤若寒蝉。
他挥手在山谷中间划出一条无形的线。
“这边，归你！”
他的手指，指向了灵气最浓郁的那一半。
他终究还是要脸的。
既然要装“公平”，那就装到底。
他倒要看看，七天时间，一个女娃娃，就算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多谢。”
李凡道了声谢，语气里听不出半点谢意。
他拉着林小小，在所有人憋屈、愤怒、嫉妒、震惊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灵脉的最核心。
那里，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山谷外围，镇长王德发看得是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狠人！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硬生生从筑基期修士的嘴里，抢下了一半肥肉！
这已经不是虎口夺食了，这是把老虎的牙给拔了！
“小小，坐。”
李凡指着灵气最中心的位置。
林小小乖巧地盘膝坐下。
李凡随手捡起几块石头，在林小小周围，看似随意地摆放着。
【你为弟子布下“简易聚灵阵”，进行“传道受业”投资……】
【触发百倍暴击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上古聚灵神阵”全套阵旗与布阵手法！】
成了！
李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将一块阵旗悄无声息地打入地下，然后对林小小说。
“闭上眼睛，静心凝神，感受这里的灵气。”
“是，师尊。”
林小小立刻照做。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李凡双手快如幻影，将一枚枚闪烁着玄奥符文的阵旗，精准无比地打入了周围的地面。
阵旗入地即溶，没有引起任何灵力波动。
一个呼吸间，简易的聚灵阵，已经被替换成了神级的上古大阵！
嗡——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恐怖吸力，以林小小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山谷的灵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道洪流，疯狂地朝着林小小体内涌去！
她周围的灵气浓度，瞬间暴涨了百倍不止！
而在山谷的另一边。
落云宗的弟子们，刚刚盘膝坐下，准备疗伤修炼。
“咦？怎么回事？”
一个弟子疑惑地睁开眼，“我怎么感觉，这里的灵气，好像变稀薄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没错！真的变少了！比刚才至少稀薄了三成！”
抱怨声此起彼伏。
正在给儿子疗伤的张霸天，脸色猛地一沉。
他神识扫出，笼罩了整个山谷。
灵脉没有问题。
那个小子布下的阵法，粗陋不堪，就是个最基础的聚灵阵，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可这灵气，确确实实是在朝着对面流失！
为什么？
他检查了半天，也找不出任何问题。
最后，只能归咎于这条低级灵脉刚刚出世，灵气波动尚不稳定。
“一群废物！吵什么吵！”
张霸天对着自己的弟子们怒吼道，“不过是灵脉初成，有所起伏！一点灵气都抓不住，还修什么仙！都给我滚回去修炼！”
吼完，他看着对面那个被浓郁灵气包裹，只剩下一个模糊身影的林小小。
再看看自己这边，跟被抽水机抽过一样的稀薄灵气。
张霸天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憋屈！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