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靳凛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指尖夹着钢笔，目光落在摊开的文件上，却许久没有落下一笔。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微苦香气，耳边是中央空调低低的嗡鸣，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独心湖像是被投入了颗小石子，总在不经意间泛起涟漪。
他想起今早母亲打电话时兴奋的语气，说云绯在工作室里讲解设计稿的样子，“眼睛亮得像有光”。那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她穿着月白色衬衫，长发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说起翡翠的水头时，指尖在图纸上轻轻点着，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笃定。
钢笔在指间转了半圈，停住。他又想起第一次在酒吧见她，奶白色裙子被酒渍洇湿，她站在那里，明明窘迫，却没露半分狼狈，接过他外套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还有在“福临居”，她吃梅干菜烧肉时满足的模样，眼睛弯成月牙；在酒店楼下，她微醺着说“今天很开心”，夜风卷着她的发丝，拂过他手腕时，带着点痒。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暗着，却像能映出她的样子。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备注“云绯”的号码，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他发的那句“晚安”。
他想起母亲说她对工作极认真，连标签的位置都要亲自检查，忽然觉得那副较真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叶睿进来汇报工作，他应声，目光重新落回文件，却发现刚才卡住的思路豁然开朗。像是心里那点飘忽的念想落了地，连带着逻辑都清晰起来。
“就按这个方案执行。”他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笔锋利落。
助理退出去后，他拿起手机，终究没再发消息。只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描摹某个名字。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落在他手背上，暖融融的。靳凛靠在椅背上，望着玻璃外的城市天际线，忽然觉得，这个原本只有工作的空间，好像因为某个人的存在，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
而那份温度，正顺着血脉，悄悄漫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靳凛处理完一份合同，抬眼时见窗外飘起了细雨，细密的雨丝斜斜织着，把玻璃蒙上一层薄雾。他拿起手机，随手拍了张照发给云绯“下雨了，回酒店了吗？我去接你”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不用麻烦啦，我打车就好”
“不麻烦我刚好就在你工作室附近”靳凛撤了个不算谎话的借口，云绯无法拒绝只好答应。
很快，黑色宾利便停在工作室门口，叶睿开车，看到自家总裁来接这么一个大美人感到很吃惊。
云绯上车后，看着叶睿表示疑惑。
“我助理叶睿”靳凛介绍。
“叶助理你好，我是云绯。”云绯冲他笑了笑，眼底的光瞬间亮起来，像雨停后突然钻出云层的太阳。
也许是云绯的笑容太过耀眼，叶睿看呆了。
“叶睿。”
靳凛的声音从后座传来，不高，却带着点冰碴子。叶睿一个激灵，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有多明显。
赶紧转回头去开车，耳尖却悄悄发烫。他跟着靳总这么多年，见惯了各色美人，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握方向盘的手有点冒汗，脑子里反复闪过刚才她笑起来的样子。
这哪是好看啊，这是……能让人把魂都看丢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靳总最近总对着手机发呆了。
车厢里暖光昏沉，将云绯的轮廓晕得柔和。她侧靠在椅背上，月白色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初春融雪时悄然流淌的溪。肩线清瘦却不单薄，衬衫布料贴着脊背，勾勒出柔和的曲线，随车身颠簸时，衣料与肌肤相贴的地方泛起细微的褶皱，像被风拂过的水面。
长发松松挽着，几缕湿发黏在颈侧，水珠顺着白皙的肌肤滑入衣领，消失不见。她垂着眼，睫毛又密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挺翘，鼻尖沾着点雨气带来的微红。唇瓣是自然的粉，刚才擦过毛巾，显得格外水润，偶尔无意识地轻抿一下，像含着颗未化的糖。
靳凛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落在她交叠的膝盖上。裙子长度刚及膝，露出的小腿线条纤细，脚踝白皙，脚上的平底鞋沾了点泥点，却透着种不加雕琢的娇憨。
雨还在下，车窗蒙上一层水雾。云绯抬手想擦，指尖刚碰到玻璃，就被掌心的温度烫得缩了缩。靳凛递过纸巾，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顿。她抬眼望过来，眼底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带着点受惊的小鹿似的懵懂。
“谢……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水汽的微哑。
他没应声，喉结轻轻滚动。车厢里的雪松味仿佛更浓了些，混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缠缠绵绵地钻进鼻腔。她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侧脸在光影里半明半暗，下颌线柔和得像用墨笔细细勾勒过。
靳凛握着手紧了紧，目光落在前方被雨雾笼罩的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原来，连看一个人发呆，都能让人觉得，这雨天漫长又短暂。
宾利停在酒店门廊下时，雨势丝毫未减。积水漫过台阶，在灯光下泛着粼粼的光，云绯低头看了眼脚上的细跟凉鞋，眉头微蹙——鞋跟纤细，踩进水里怕是要打滑。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脱鞋，手腕忽然被轻轻攥住。靳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别动。”
没等她反应过来，靳凛早已从另外一边开门过来，身体已被一股稳劲托起。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手臂穿过膝弯与脊背，力道沉稳，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云绯惊呼一声，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襟，鼻尖瞬间撞上他颈间的雪松气息，混着雨水的清冽，烫得她呼吸一滞。
“靳凛！你放我下来……”她的声音细弱，带着点慌乱的颤音，脸颊在他胸口蹭过，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
“水太深。”他低头看她，睫毛上还沾着雨珠，眼神却亮得惊人，“摔了怎么办？”
怀里的人很轻，像一片羽毛，却又带着实实在在的柔软，压得他心头发紧。云绯被他看得浑身发烫，赶紧别开脸，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却不敢再挣扎——他的手臂稳如磐石，她这点力气，不过是徒劳。
门廊下的灯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暧昧得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她的长发垂落，扫过他的手腕，带着点痒；他的呼吸落在她额角，温热的，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短短几步路，却像是走了很久，积水在他皮鞋下溅起细碎的水花，而她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这方狭小的怀抱里，声声清晰。
到了大堂干燥的地砖上，他却没立刻放下。云绯能感觉到他手臂微不可查的收紧，抬眼时，撞进他深潭般的眸子里——那里映着她的影子，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灼热。
“可以……放我下来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指尖攥着他的衣襟，指节泛白。
靳凛喉结轻滚，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半秒，才缓缓屈膝。云绯脚刚沾地，就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指尖却还残留着他衣襟的褶皱触感。
“谢……谢谢你。”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方才抱过她的手臂还维持着弯曲的弧度，指尖似乎还缠着她发间的清香。“下次别穿这么高的鞋。”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
云绯“嗯”了一声，转身想逃，却被他叫住。“等等。”他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指尖擦过她的锁骨，像电流窜过，两人同时僵住。
空气里的雨意还没散去，暧昧却在悄然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