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的啤酒沫还在杯沿晃悠，程岩 “啪” 地挂了电话，手还在抖。
林小满脸都白了：“怎、怎么了？是刚才那哑嗓子？他说啥了？”
“他说…… 下一个目标是你。” 程岩盯着门口，刚才那个外卖员早没影了，“你最近有没有收到过奇怪的外卖？或者见过什么戴帽子压很低的人？”
“我哪敢收陌生外卖啊！” 林小满攥着筷子的手都在颤，“不过…… 前几天小区门口有个送水的，总盯着我看，当时没在意……”
苏婷立刻掏出手机：“我现在给李警官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
“别打。” 程岩按住她的手，“刚挂电话就打，显得咱们慌了神。老鬼既然敢说这话，肯定在附近盯着。小满，今晚别回家了，去苏婷那儿住。”
“我家就两居室，要不…… 去你家？” 苏婷看向程岩。
程岩摇头：“我家楼层低，窗户对着后巷，不安全。苏婷家在中间层，楼道有监控，先去那儿。我现在去开车，你们俩从后门走，别回头。”
林小满眼圈红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多嘴指那辆车……”
“跟你没关系。” 程岩拿起外套，“他们早盯上咱们了，就算你不说，也会找别的由头。记住，不管谁敲门，先看猫眼，没确认是自己人绝不开。”
三人兵分两路，程岩去停车场开车，苏婷拉着林小满从饭馆后厨绕到街边。夜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边，林小满总觉得背后有人喘气，好几次想回头都被苏婷按住。
“别看，越看越怕。” 苏婷攥紧她的手，“程岩说过，这种时候越慌越容易出事。”
坐进车里，程岩直接把车往苏婷小区开。后视镜里没见可疑车辆，可他总觉得那道视线像黏在车玻璃上，甩不掉。
到了苏婷家，程岩先上去检查了一遍，窗户锁死，门链扣好，又把客厅的落地灯打开：“今晚轮流守着，别关灯。我在楼下守着，有动静给我打电话。”
“你在楼下？” 苏婷皱眉，“那你咋办？”
“我在车里睡，能看见楼道口。” 程岩从后备厢摸出根甩棍，“这玩意儿我会用，放心。”
林小满突然哭出声：“都怪我高跟鞋断了跟，不然早到家了，也不会撞见那黑车……”
“傻丫头，哭啥。” 程岩递过纸巾，“真要算，还是我把你们卷进来的。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吃顿好的，补偿补偿。”
苏婷把林小满推进卧室：“你先躺会儿，我去给程岩找床毯子。”
客厅里只剩两人，苏婷把毯子递给他，声音压得很低：“你觉得…… 老鬼真会对小满下手？”
“不好说。” 程岩摸着甩棍，“但他敢提名字，就肯定有动作。小满性子直，容易冲动，是咱们仨里最容易突破的一环。”
“那李警官那边……”
“我已经发了消息，让他查那个外卖公司，还有餐盒上的标志。” 程岩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你们锁好门，我下去了。”
苏婷突然拉住他：“要不…… 你还是上来吧，沙发能睡。”
程岩笑了笑：“楼下方便。万一真有动静，我在下面能先挡一下。”
车停在楼道口的路灯下，程岩把座椅放平，握着甩棍盯着单元门。手机屏幕亮了下，是李警官的消息：“外卖公司查了，皮包公司，注册地址是假的。标志正在比对，有消息告诉你。”
程岩回了个 “收到”，刚放下手机，就看见个穿保安服的人往单元门走。那人走路有点跛，手里拎着个手电筒，照了照程岩的车。
程岩按住车门把手，没动。那保安照了几秒，转身进了楼道。过了十分钟，又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往小区门口去了。
程岩皱起眉，这保安看着面生，而且刚才在饭馆门口，好像瞥见个跛脚的黑影闪过。他摸出手机给苏婷发消息：“你们楼道的保安是不是跛脚？”
苏婷很快回过来：“不是啊，张师傅腿脚利索着呢，刚还在楼下跟人聊天。”
程岩心里一沉，推门下车。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电梯停在 12 楼，楼梯间里隐约有脚步声。
他握紧甩棍往上走，到三楼时，听见苏婷敲门 “咔哒” 响了一声。程岩心提到嗓子眼，刚要喊，门突然开了条缝，苏婷探出头：“你咋上来了？”
“刚才有个假保安进去了。” 程岩挤进门，“小满呢？”
“在卧室呢，刚睡着。” 苏婷压低声音，“我听见楼道有动静，正想给你打电话。”
两人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 “啊” 的一声尖叫。程岩一脚踹开门，只见林小满蜷缩在床角，床边站着个黑影，手里举着根撬棍。
“是你！” 程岩认出那跛脚的姿势，正是刚才的假保安。
黑影没说话，举着撬棍就砸过来。程岩把苏婷往旁边一推，侧身躲过，甩棍 “啪” 地展开，正打在对方胳膊上。撬棍掉在地上，黑影转身就往阳台跑。
“别让他跳窗！” 苏婷大喊。
程岩追过去时，黑影已经翻到阳台栏杆上，回头阴恻恻地笑了笑：“老鬼说了，这只是开胃菜。” 说完纵身跳了下去。
程岩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楼下空空荡荡，只有夜风卷着垃圾袋滚过。
“人呢？” 苏婷扶着林小满跑过来。
“不见了。” 程岩脸色铁青，“他肯定有同伙在楼下接应。”
林小满抖得像筛糠：“他刚才站在床边盯着我看，嘴里还念叨‘老鬼要见你’……”
程岩掏出手机打给李警官，声音都带着火气：“你们到底派没派人过来？假保安都摸到家里了！”
电话那头的李警官也急了：“刚到小区门口！被一辆面包车堵着过不去，正处理呢！你们没事吧？”
“暂时没事，赶紧上来！” 程岩挂了电话，走到窗边往下看，“这栋楼的阳台都连着排水管，他能顺着管子滑下去。”
苏婷突然指着床头柜：“那是什么？”
程岩走过去，发现上面放着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张照片 —— 林小满母亲在菜市场买菜的背影，角落还有行字：明天中午十二点，带备份文件去城南仓库，别耍花样。
“他们连我妈都盯上了！” 林小满瘫坐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程岩，要不咱们把文件交出去吧，我真怕我妈出事……”
“不能交。” 程岩捏着照片，指节发白，“交了文件，咱们仨还有你妈，一个都活不了。老鬼要的不是文件，是灭口。”
苏婷捡起地上的撬棍：“这上面肯定有指纹，等李警官来处理。”
敲门声响起，李警官带着两个警察走进来，看到屋里的狼藉，脸色更沉：“调了监控，那假保安是从消防通道上来的，楼下接应的面包车没牌照，已经往城东跑了。”
“照片你看看。” 程岩把信封递过去，“他们拿小满的母亲要挟。”
李警官看完照片，一拳砸在墙上：“这群畜生！我现在派人去保护林阿姨，你们放心。”
“仓库那边怎么办？” 苏婷问。
“不能去。” 李警官摇头，“明摆着是陷阱。我让人查仓库的位置，提前布控。”
程岩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假保安，我打了他胳膊一棍，肯定有伤。查最近去诊所包扎的跛脚男人，也许能有线索。”
李警官立刻安排：“我让手下去查。今晚我在这儿守着，你们仨都别睡，轮流盯着。”
天边泛白时，林小满靠着苏婷睡着了，程岩和李警官在客厅抽烟。
“查到点东西。” 李警官弹了弹烟灰，“那个标志，跟五年前走私案里查获的一批罐头商标一样。当时负责运货的司机，叫刘跛子，因为腿脚不利索，同伙都这么叫他。”
“就是昨晚那个假保安？” 程岩问。
“很有可能。” 李警官点头，“刘跛子当年没被抓，一直是通缉犯。他跟老鬼关系不一般，算是左膀右臂。”
程岩掐灭烟头：“老鬼这么急着要文件，说明文件里有他的死穴。五年前那批货，肯定不止走私那么简单。”
“技术科破解了文件里最后那个文件夹。” 李警官压低声音，“里面是份名单，有十几个名字，都是当年参与走私的，其中有个名字 —— 王海涛。”
程岩愣住了：“那个在工厂被打的王海涛？他也是同伙？”
“不像。” 李警官摇头，“名单上标着‘货损’，旁边还有个日期，正好是他儿子住院那天。我怀疑他是被老鬼要挟，故意在工厂闹事，想把咱们的注意力引开。”
“那现在去审他？”
“太早。” 李警官看了眼卧室，“等解决了仓库的事再说。我已经让人去仓库周围埋伏，明天你不用去，我派个便衣带着假文件过去。”
程岩摇头：“不行，老鬼认识我的声音，上次电话里听过。便衣去了容易露馅，还是我去。”
“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 程岩望着窗外，“只有我去，他们才会信。而且我想看看，老鬼到底长什么样。”
李警官沉默半晌，从包里掏出个微型耳机：“戴上这个，能实时通话。仓库周围安排了狙击手，只要你给信号，我们立刻冲进去。”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程岩拿起耳机塞进耳朵：“对了，查一下刘跛子的同伙，尤其是开面包车的。我总觉得那车的轮胎印眼熟，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