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叶家三口已经被初步处理,她也可以趁机换个模样,有林柔在,她的人设也不至于转变太大。
林柔的表情一言难尽:“可能是你出来太久了吧,头发已经长长了。”
“好像是……”
“明天下午,你跟我去一趟南湖街理发店吧,距离你工作的地方不远,下午休息时间肯定能弄完。”
顾时酒点头:“行,我忙完中午的事情,就去找你。”
商量完这件事,林柔拿出纸笔。
“我先帮你写一封断绝关系的简讯,等会儿读给你听,你再看怎么修改……”
“不用了,小柔姐,我不想写这个……”
林柔眉头狠狠皱起:“小酒,你别犟,不脱离关系,你后面可能会被狠狠连累。”
顾时酒轻轻摇头,眼眶微红,眼神却很是坚定。
“小柔姐,我不想当无根的浮萍。”
短短一句话,把林柔说愣住了。
直到两人互相道别,林柔都没能下笔,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等客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顾时酒看了看空旷的小洋楼。
叶家被清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栋小洋楼肯定也保不住,她还是要尽快搬出去。
但是,断绝关系?
她不会答应的。
要是答应了,以后叶家的一切就和她无关了。
几十年后,她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呢。
摸着自己手腕的玉镯,顾时酒浅浅一笑。
——
晚上,自己一个人睡在小洋楼里,顾时酒还是有些害怕的。
把沙发推到大门后面挡住,窗户都关牢。
在床上躺下后,她突然又坐了起来,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刀刃朝上,插在窗沿。
再伸手摸摸枕头下的螺丝刀,顾时酒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夜深人静。
叶家花园内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哼。
宗闻野把放倒的人捆在一起,确保他们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醒过来后也挣扎不开。
叶家出事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是消息灵通的人肯定有自己的信息通道。
叶家人被抓了,家里还未来得及转移的财产就成了他们的目标,半夜偷盗几乎是惯例。
宗闻野放心不下,夜里休息时间赶过来守着。
来到顾时酒的房间窗外,他熟门熟路地打开了窗户。
这内扣住的窗户对于他来说,和敞开的没区别,刚想往里踏入就看到插在窗沿的菜刀。
他沉默了一瞬。
看来是没事了。
“不进来坐坐?”
他刚想退回去,房内传来女孩清亮的声音。
顾时酒倚靠在窗台,眯眼看向窗户,男人高大的身影如此熟悉。
这是第二次在夜里见面了。
她披了件外衣,施施然走过去,背在身后的手指转动了一下螺丝刀。
一阵香风袭来,宗闻野鼻尖动了动,身体比他反应更快,问出了声。
“怎么还没睡?”
顾时酒倚靠在墙上,仰头看他。
今天月光不作美,不够亮,看不清男人的模样,但是声音……
“同志,你是白天那位团长吧?我听他们这么喊你。”
她认出来了。
宗闻野无声笑了笑,扶着窗框,动作如猎豹,轻巧地越过菜刀锋锐的刀刃,进入房内,落地无声。
顾时酒倏地握紧螺丝刀。
“别紧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恩将仇报。”
“我知道。我对咱们的解放军同志,抱有十二万分的尊敬和信任。”
是吗?宗闻野摸了摸鼻子,嘴角微勾,眼神划过她背在身后的右手。
“我们坐下聊聊?”
顾时酒往后退了两步:“你请坐,我给你倒茶。”顺便把螺丝刀藏好。
顾时酒走回床边,拉了下床头的开关。
整个房间都亮了。
男人的面容出现在灯光下,不避不闪。
果然是他。
顾时酒看着面前这张自己白天还赞美过帅气的脸,有点感慨。
“解放军同志,你大半夜来访,有什么事吗?”
宗闻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为了还你的恩情。”
“嗯?”
他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顾时酒眼睛都瞪大了,转念一想,又能理解。
现在可不是治安很好的二十一世纪,现在还没有天眼,侦查手段也比较落后,可是有很多悬案、要案发生的,很多案件都是在后世技术手段提上来之后,才侦破的。
顾时酒本来觉得自己睡觉之前做的那些有被害妄想症的嫌疑,现在却觉得无比明智。
“你用沙发堵门的做法非常正确,否则他们早就闯进来了,等不到我过来。”
顾时酒心有余悸:“解放军同志,谢谢你。”
“不用这么生疏,你可以喊我闻野。”
“闻野,谢谢你。”
“这里你最好不要再住了,不安全。”
顾时酒点头:“我会尽快搬走的。”
“这个给你。”
一串钥匙被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顾时酒诧异地看向他。
宗闻野冲她笑了笑:“你刚来海城,临时想找到住的地方很难。这处房子是海城服装厂的家属楼,附近住的都是工人,一条街外就有派出所,安全性比较高。距离南湖街也不远,正好方便你上下班。”
他考虑得这么全面,顾时酒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好久,她才神情复杂地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宗闻野心神恍了一瞬,很快回答。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我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了联系方式,但是你一直没有联系我。”
顾时酒失笑:“你就这么急着还人情吗?”
宗闻野说道:“我不喜欢欠人情,特别是恩情。”
“那行吧。”
顾时酒有点好笑,伸手拿过那串钥匙。钥匙环上有个铁片,上面清楚地写着门牌号。
6-5-202。
“二楼?搬家倒是挺方便。我明天下午就过去看看。”
“好。”宗闻野放下茶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睡。”
“你不要在外面守着了,要不在我家凑合住一晚吧?我们家现在空房间很多。”
顾时酒赶忙跟着起身,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这个男人不是就此离去,而是会一直守到天亮。
“不了,孤男寡女……”
“又不是没睡过!”
顾时酒脱口而出,他们那天晚上还躺一张床上呢。
这话一出口,两人齐齐沉默了。
宗闻野耳边仿佛再次响起了那天夜里撩人的声音,他的耳根慢慢红了,烫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