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宗闻野还是在小洋楼住下了,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花园里的那几个歹徒,天亮后就被送到了公安局。
林柔知道后,后怕地握着顾时酒的手:“小酒,是我考虑不周,差点害了你。”
“小柔姐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而且,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今天下午就搬家。”
“行,我去给你搬家。”
顾时酒摸着自己的头发:“看来这头发一时半会儿是剪不了了。”
“明天再剪也来得及嘛。”
顾时酒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在国营饭店忙完了早午饭,顾时酒就回来准备搬家。
她先到服装厂家属楼去了一趟。
不愧是海城最大、效益最好的工厂,家属楼的条件也是一等一的好。
新建成的筒子楼,每层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衣房。厨房也在房内,不会自家做什么好吃的,邻居们都能知道。
用自己带来的铁桶打了水,顾时酒开始打扫卫生。
“顾时酒。”
“啊?”
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正踩在凳子上擦拭高处柜子的顾时酒赶忙转头看向门口。
宗闻野站在那里,见她踮着脚,眉头微蹙,快步走了过来。
“我来擦吧。”
“不用了,闻野同志。”
“叫我闻野,不用喊同志。”
顾时酒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总觉得喊全名很奇怪,像是骂人的前奏。
宗闻野看出了她的纠结,拿过她手里的抹布,示意她下去。
顾时酒想拒绝,但是他已经踩到了凳子上,硬是把她挤了下去。
顾时酒:“……”
“或者,你可以喊我阿野,我朋友们都这么喊。”
“就这么平辈称呼吗?你看上去比我大……”
顾时酒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说完,她就跑到铁桶旁边拧了条干净的抹布递过去。
宗闻野接过干净抹布,俯视她。
“我没比你大多少,你今年十八,我今年也才二十五。”
大七岁,也挺多的。
顾时酒在心里想着,但是和他四目相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说的很认真。
“你把刘海撩起来挺好的,这样能舒服些。”
“啊?是吗?”
顾时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为了方便打扫卫生,她把头发都挽了起来,扎了个丸子头,刘海是用皮筋扎紧,弄进丸子里了。
难得暴露出自己整张脸。
她转头对着旁边五斗柜的镜子看了看。
镜子里的女孩五官秀气,特别是一双眼睛,格外清澈明亮,让人看见就稀罕。
[四宝,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不知道,我是学习系统,不是攻略系统。]
顾时酒:“……”
每次都觉得自己的系统是个废物!
管它呢,喜欢不喜欢的,人心隔肚皮,顾时酒懒得猜。
“阿野,换块抹布,你手里那块又脏了。”
“好。”
两个人干活,这间一室一厅的房子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宗闻野把垃圾全部装进编织袋,拎出去扔。
林柔正好过来了,她借了辆三轮车,本来打算和顾时酒两个人轮流骑的,现在宗闻野在,就由他来骑车了。
顾时酒的东西不多,但是因为服装厂家属楼宿舍空空荡荡,什么都缺,就导致要搬的东西有点多。
第一趟,他们搬了张床过去。
第二趟,搬了小方桌和凳子,凳子是宗闻野从叶家奢华的椅子上拆木头重新钉的,朴素又实用。
第三趟,才轮到搬顾时酒的日用品。
一趟又一趟,202室逐渐有了家的感觉。
顾时酒把绣棚撑开,放在床脚。
林柔擦了把汗,凑过去看,见上面是密密的针脚,三五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蹁跹其上。
她擦汗的动作都停顿了:“小酒,这是你绣的?”
顾时酒轻轻点头:“嗯,我很喜欢绣东西,这些是平常绣着玩的。”
“你真厉害。可惜现在都用不上了,我妈以前有一件旗袍,上面的纹样就是绣娘一针针绣上去的,灵动又漂亮。
只是她现在不敢穿了,每次打开衣橱时,都会珍惜地摸一摸。”
现在讲究朴素,大家穿的都是黑白灰的颜色,日常更是以工装为主。
就连结婚,也是穿军绿色,难得见到其他鲜亮的颜色了。
顾时酒笑了起来:“其实黑白灰也是可以做出漂亮的衣服的,用同色的丝线,绣暗纹。远处看,不扎眼。近处看,又有质感。”
林柔有些心动,又不敢:“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说奢侈的。”
“以前的刺绣都是满幅绣,大部分又都用在昂贵的布料上,比如香云纱、云锦、苏州库丝,最次也是桑蚕丝,这造成大家看见刺绣就觉得奢侈。
其实它还可以用在棉布上,麻布上。
你看,我这件衣服就在衣领上绣了两排花枝,同色系的。”
顾时酒拿出一件自己新做的衣服,她用跟系统买的布做的衣服。
身为全网粉丝五千万的田园/生活博主,《服装剪裁与缝纫》《服装制版与工艺》《时装设计元素:面料与设计》等书,她都洗洗学习过。
日常生活中,靠自己的手艺,顾时酒早就实现了穿衣自由,现在只是做一件衬衫很简单。
上面的刺绣倒是花了她一些功夫。
林柔摸着衬衫领口的刺绣花纹,很是稀罕。
“真漂亮呀,而且真的一点都不打眼,细看又非常精致。”
普通的棉布衬衫,配上领口的一点小刺绣,竟然就变得漂亮很多。
这就叫老钱风,也是低调中的奢华。顾时酒在心中如此说。
宗闻野站在几步远的位置,静静地注视着顾时酒,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让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
这是什么原因?
宗闻野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疑惑。
其实今天他有很多事要做,却硬是用了一天假期,请假的理由是见朋友。
副官杨满志还好奇追问,他在海城哪来的朋友。
或许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宗闻野这辈子还没欠过这么大的人情。
环顾整个房间,宗闻野站直身体。
报恩到现在,差不多了吧?
“顾时酒。”
顾时酒从和林柔的对话中抬起头来,看向他。
宗闻野抬手看了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会儿!”
顾时酒看他转身就要离开,赶忙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跑过去递给他。
“阿野,这是我的租金。”
她腼腆一笑,左脸显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我按照海城市价,每个月付你五元钱,你觉得可以吗?这里是三个月的租金,押金我就不给了。”
宗闻野愣住,他鼻尖动了动,又闻到了淡淡的香味,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很好闻。
他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用的什么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