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亢宿现身
未时的日头斜照在云京西市，金吾卫衙门的朱红大门前，士兵持戟而立，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砚站在街角茶摊，手中摊开苍龙七宿星图 ——“亢宿” 对应西市，主护卫武力，而金吾卫掌京师巡警，正是天机阁武力分支的最佳藏身地。
“亢宿是苍龙之颈，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砚指尖点在星图上，“谢无咎要操控京中武力，必然会在金吾卫安插自己人。”
秦九握着茶碗的手猛地一紧，瓷碗边缘被捏出裂纹：“金吾卫副统领谢无锋…… 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沈砚抬头，见秦九脸色凝重，便知此人不简单。“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 秦九的目光飘向远方，似在回忆北境的风雪，“十年前我在边军时，他是我的同僚，也是我的死对头。此人武艺高强，却心狠手辣 —— 曾为了‘防通敌’，屠尽整个降民村；还抓过赤狄俘虏，用紫芸草试毒，练所谓的‘药奴’。”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后来北境之战，他率三千铁骑断后，全军覆没，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没想到，他竟躲进了金吾卫，还成了谢无咎的爪牙。”
沈砚眼底冷光一闪：“谢无锋，谢无咎…… 亲兄弟，倒真是一路人。”
二人乔装成兵部巡查官，手持伪造的文书，顺利进入金吾卫衙门。衙门内戒备森严，士兵往来巡逻，腰间佩刀上的铜环碰撞，发出整齐的声响。沈砚借口 “核查历年调兵记录”，跟着文书吏来到档案库。
档案库昏暗潮湿，书架高耸至顶，堆满了泛黄的卷宗。趁文书吏转身整理账簿，沈砚与秦九迅速分工 —— 沈砚查找近十年的调令，秦九则留意隐蔽的暗格。
“找到了。” 秦九突然低呼，他在书架底部摸到一块松动的木板，掀开后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支紫竹筒。沈砚取过一支，打开竹塞，倒出一卷绢布 —— 上面是谢无锋私自调兵的密令，内容多为 “夜巡城西荒地”“清剿流民聚集点”，落款处盖着 “天机阁・亢宿” 的暗印。
“这些‘夜巡’‘清剿’，根本是幌子。” 秦九冷笑，“城西荒地是柳氏商行的秘密码头，流民里说不定有知道天机阁底细的人。”
沈砚翻到最后一支紫竹筒，展开绢布时，瞳孔骤缩 —— 这道密令的背面，竟盖着兵部尚书周廷章的朱红印鉴，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准行。—— 兵部・周廷章”
“兵部尚书也沦陷了。” 沈砚的声音发沉，“宰相裴仲衡掌文官，周廷章掌武官，谢无咎掌东厂…… 他们三人结成‘文 – 武 – 特’铁三角，早就掌控了朝廷。”
秦九刚要将密令收回暗格，手肘不慎撞到旁边的档案架，“哗啦” 一声，卷宗散落一地。门外瞬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的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
“有人！” 沈砚低喝一声，迅速将密令塞进怀中，与秦九躲进书架后的暗格。暗格狭小，两人紧贴着墙壁，能清晰听到门外的对话。
“怎么回事？”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副统领，档案架倒了，好像…… 有人进来过。” 文书吏的声音带着颤抖。
沈砚心头一紧 —— 是谢无锋！
暗格外，脚步声缓缓靠近，火把的光扫过书架缝隙，能看到谢无锋的身影：他身着黑色铠甲，左颊的刀疤在火光下格外狰狞，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正逐一扫视档案库。
“把‘夜巡’的名单拿来。” 谢无锋的声音冷得像冰。
士兵递上一本名册，谢无锋接过，指尖缓缓划过上面的名字，当停在 “沈砚” 二字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 刚查完军饷，又来查金吾卫，沈少卿倒是精力充沛。”
他转身向外走，留下一句：“明日加派兵力，‘夜巡’路线改道西市布庄，顺便清查附近的‘可疑商号’。”
待脚步声远去，沈砚与秦九才从暗格中出来，两人皆是一身冷汗。
回到沈府密室，沈砚将紫竹筒密令、兵部印鉴拓本一一摊开。苏婉儿仔细检查着密令的封泥，突然脸色一变：“这封泥的纹路…… 是‘房宿’的标记！柳氏商行的漕船封条，用的就是这种印！”
“柳轻眉？” 沈砚猛然醒悟，“她不仅掌控漕运，还在帮谢无锋调动兵力？”
秦九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桌案：“西市布庄！那是苏姑娘的旧识张大娘开的，明日谢无锋去‘清剿’，定会牵连无辜百姓！”
沈砚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西市的方向。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他知道，谢无锋不是要抓他们，而是要用百姓的性命，逼他们现身。
“明日，我们去西市。” 沈砚的声音坚定，“不能让无辜的人，为这场阴谋陪葬。”
此时，金吾卫衙门的沙盘前，谢无锋正用指尖点着西市布庄的位置，眼中满是狠戾：“告诉下面的人，明日‘清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我要让沈砚知道，跟天机阁作对，代价是什么。”
士兵躬身领命，沙盘上的西市布庄，仿佛已被血色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