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读声还在耳畔,转眼就到了十二月的飘雪天。舒棠音裹紧校服外套,把暖手袋压在冰冷的草稿纸下,笔尖在物理真题卷上飞快演算——高三上半学期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黑板上的倒计时从“278天”变成“180天”,课桌上的试卷堆得比课本还高,连课间十分钟都成了她和林薇薇互讲错题的“黄金时间”。
“音音,这道圆锥曲线的计算步骤也太复杂了,我算到第三步就乱了!”林薇薇把试卷推过来,眼底带着熬夜刷题的红血丝。最近模考密集,两人每天晚上都要在教室留到十点,整理当天的错题到深夜,连最喜欢的周末甜品店都好久没去过了。
舒棠音接过试卷,在草稿纸上圈出关键条件:“你试试用参数方程,把x和y换成三角函数表示,能省掉一半计算量。”她边说边写,忽然瞥见前排的岑墨正转头和同桌张扬讨论化学平衡题,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动态变化图——高三的岑墨比以前温和了不少,不再是独来独往的“学神”,偶尔会主动把竞赛里的解题思路分享给大家,甚至在小组讨论时,会等着基础薄弱的同学说完想法,再补充细节。
春节过后,教室后的倒计时牌彻底进入“两位数时代”。三月的模考结束,舒棠音的总分稳在年级第四,物理和数学依旧是优势科目,唯独英语作文总差几分满分。班主任特意把她叫到办公室:“岑墨的英语作文逻辑特别顺,你可以找他借范文看看,学学他的衔接技巧。”
舒棠音犹豫了两天,终于在晚自习时鼓起勇气走到岑墨座位旁。“岑墨,能……能借你的英语作文范文看看吗?”她捏着自己满是修改痕迹的作文纸,指尖微微发烫——这是高三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找岑墨问学习以外的事。
岑墨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多问,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范文:“你重点看段落间的过渡词,还有论点的展开方式,你的句型没问题,就是逻辑链没搭稳。”他还在范文上圈出几处关键衔接句,“比如这里用‘in addition’引出第二个论点,比直接罗列更顺。”
舒棠音接过范文,心里没有了以前的局促,只觉得是同学间自然的互助。回到座位时,林薇薇悄悄朝她挤了挤眼,用口型说“我就说他会帮你”,两人相视一笑,疲惫里多了几分轻松。
四月的春风吹进教室时,高考进入最后一个月倒计时。同学们开始收拾堆积如山的试卷,按“语文”“数学”“理综”分类捆好,写满笔记的课本被翻得卷了边。舒棠音的浅灰色错题本已经用完了,她又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在扉页写下:“高考目标:稳住优势,补全短板,正常发挥就是胜利。”页脚画的笑脸,比以前更圆、更亮,像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五月中旬的最后一次模考,成绩公布那天,舒棠音看到自己的名字稳稳停在年级第四,岑墨依旧是断层第一,理综只差两分满分;路过舒棠音座位时,还笑着递来一张英语高频词卡:“这是我整理的作文常用词,你看看有没有用。”
高考前三天,学校放了备考假。舒棠音和林薇薇约好最后一次去图书馆整理错题,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岑墨和张扬也在——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真题集,手边放着热咖啡,正小声讨论着最后一道物理压轴题。
“岑墨、张扬,高考加油啊!”林薇薇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舒棠音也跟着点头:“祝你们都能考上想去的学校。”
岑墨抬起头,嘴角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这是舒棠音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明显的笑容,像初夏的阳光一样干净。“你们也一样,”他说,“正常发挥,别紧张。”张扬也跟着附和:“加油,同志们!”
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在路口分开,岑墨和张扬往左边走,舒棠音和林薇薇往右边走,朝着不同的方向,却朝着同一个名为“高考”的终点前进。
高考前一天晚上,舒棠音把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放进透明文件袋,又翻了一遍错题本上的重点题。妈妈端来一杯热牛奶:“别熬夜了,明天保持好状态最重要,妈妈相信你。”
舒棠音点点头,喝着热牛奶,心里满是踏实的平静。她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桌上的错题本上,忽然想起高二那个冬天,自己在图书馆补全最后一道电磁题的场景——那时候的她,还在纠结与岑墨的距离,而现在的她,早已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成长,也能平静看待所有人的优秀。
窗外的夜很静,舒棠音嘴角带着笑意慢慢睡着。她梦见高考结束那天,阳光正好,她和林薇薇抱着试卷走出考场,身后是洒满阳光的校园,和那段永远难忘的高三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