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学
经典文学小说推荐

第2章

肖萧背着布包走在官道上时,春风正裹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刚离开家乡不到三日,身上还带着娘烙的芝麻饼的甜香,指尖偶尔会摩挲到贴身的八卦玉佩——那是师傅给她的护身符,自上次在肖家村帮秀莲了却心愿后,玉佩似乎比往日更温热些,像是藏着一股安稳的力量。

这日傍晚,她走到一个名叫“落马坡”的镇子外。镇子不大,依着山建,远远望去,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屋顶飘着炊烟,官道旁的老柳树下还拴着几头耕牛,看着一派安宁。可肖萧刚走近镇口,就觉得不对劲——明明是饭点,镇子里却静得反常,听不到孩童的嬉闹声,也听不到妇人的招呼声,连狗吠都没有,只有风刮过土墙的“呜呜”声,像有人在低声哭。

她攥紧手里的木杖,放慢脚步往里走。镇子里的房屋多是土坯墙,有些院墙塌了半边,门口挂着的灯笼也破了,垂着半截红布,在风里晃来晃去。走到镇子中央的晒谷场时,终于看见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汉,正蹲在石碾子旁抽烟,烟杆上的火星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满是愁容。

“大爷,打扰了。”肖萧走上前,轻声问道,“这镇子怎么这么静?是出什么事了吗?”

老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素色道袍,手里还握着木杖,才叹了口气,把烟杆在石碾子上磕了磕:“姑娘是外乡人吧?快走吧,这落马坡不能待,晚上会闹鬼。”

“闹鬼?”肖萧心里一沉,追问,“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我略懂些驱邪的本事,说不定能帮上忙。”

老汉愣了愣,像是没想到眼前的姑娘会这么说。他犹豫了片刻,才站起身,指了指镇子东头:“半个月前,镇东头的张屠户家出事了。他媳妇怀了娃,都快生了,结果前儿个晚上,孩子没保住,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张屠户嫌不吉利,连夜把死胎扔到了后山的乱葬岗,可打那以后,镇子里就开始不太平了。”

肖萧皱起眉:“是那孩子的魂魄回来了?”

“可不是嘛!”老汉声音压低了些,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头几天只是有人晚上听见婴儿哭,后来就不对劲了——李寡妇家的鸡一夜之间全死了,脖子上都有个小牙印;王铁匠家的娃半夜醒了,说看见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在床边笑,第二天娃就发起了高烧,怎么治都不好。这几天更邪乎,每天晚上都有人家的窗户被敲响,一开门啥都没有,只有地上留着个小小的脚印,镇上的人都吓得不敢出门了,有的甚至搬去了邻镇,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老骨头没走。”

肖萧心里有了数,这是婴灵作祟。婴儿魂魄本就脆弱,死后若不得安宁,又被随意丢弃,极易生出怨气,变成凶煞的婴灵。她对老汉说:“大爷,我想去张屠户家看看,再去后山的乱葬岗瞧瞧,或许能解决这事。”

老汉连忙摆手:“姑娘,你可别去!那婴灵凶得很,前几天来了个道士,说能驱邪,结果当晚就被吓得跑了,连法器都丢在了这儿。你一个小姑娘家,可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大爷放心,我有师傅传的法器,不会有事的。”肖萧拍了拍胸口的玉佩,语气坚定,“若是我不管,这婴灵的怨气只会越来越重,到时候怕是会害更多人。”

老汉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只是叹了口气:“那你多小心,张屠户家就在东头,红漆门的那家。他这几天也不好过,媳妇天天以泪洗面,他自己也后悔得不行,总说不该把孩子扔了。”

肖萧谢过老汉,背着布包往镇东头走。镇子果然如老汉所说,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窗户也用木板钉得严严实实,只有偶尔从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显得格外冷清。走到东头,她很快就找到了张屠户家——红漆门已经掉了漆,门上的春联也被撕得乱七八糟,院子里的晾衣绳空着,地上还散落着几片枯叶。

肖萧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探出头来,脸上满是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正是张屠户。他看见肖萧,愣了愣:“你是谁?来这儿干啥?”

“我叫肖萧,是个修道之人。”肖萧轻声说,“听说镇子里闹婴灵,想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张屠户的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他犹豫了片刻,才把门打开,让肖萧进来:“姑娘,你还是快走吧,那东西太凶了,前几天来的道士都跑了,你别管了。”

“我若不管,这婴灵还会继续害人,说不定哪天就会伤到你媳妇。”肖萧走进院子,目光扫过屋里,能听见里屋传来女人的哭声。她对张屠户说,“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你媳妇生产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你把孩子扔到乱葬岗的哪个位置了?”

张屠户叹了口气,走到台阶上坐下,双手抓着头发,声音沙哑:“我媳妇怀这娃不容易,怀了快十个月,前儿个晚上突然肚子疼,我请了接生婆来,可折腾了大半夜,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接生婆说这是‘讨债鬼’,留着不吉利,让我赶紧扔了。我当时也慌了神,就听了她的话,连夜把孩子用布包着,扔到了后山乱葬岗的老槐树下。可我没想到,这一扔,竟惹出这么大的祸……”

他说到这儿,声音哽咽起来:“我媳妇醒了之后,知道孩子没了,又知道我把孩子扔了,天天哭,说我对不起孩子。这几天晚上,她总说听见孩子在窗外哭,我也听见了,可一开门啥都没有……我后悔啊,我不该扔了他,那是我的娃啊!”

里屋的哭声更响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传出来:“我的娃……娘对不起你……你别再闹了,娘给你烧纸……”

肖萧心里发酸,走到里屋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嫂,我是肖萧,想来看看你。”

门开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核桃,身上还穿着月子里的棉袄,看起来十分虚弱。她看着肖萧,眼泪又流了下来:“姑娘,你真能帮我的娃吗?他是不是恨我,恨他爹,才回来闹的?”

“他不是恨你们,是怕。”肖萧轻声说,“婴儿魂魄本就不安稳,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受了风吹雨打,又闻着尸气,才生出怨气。只要我们给他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安葬,再给他超度,他就不会再闹了。”

张屠户连忙站起身:“姑娘,你说咋做,我们就咋做!只要能让娃安心,让镇子太平,我啥都愿意干!”

肖萧点了点头:“现在天快黑了,婴灵一般会在夜里出来,我们先准备些东西。你去买些黄纸、香烛、白酒,再找一块干净的布,最好是红色的——婴灵怕阳气,红色能镇住他的怨气。我来画几张符,晚上去乱葬岗把孩子的尸骨找回来,再给他超度。”

张屠户立刻答应,转身就往外跑。肖萧则从布包里拿出朱砂、黄纸和毛笔,在堂屋的桌子上铺开。她先画了三张引魂符——用来引导婴灵的魂魄,不让它乱跑;又画了两张镇邪符——防止乱葬岗的其他邪祟出来捣乱;最后画了一张超度符——用来安抚婴灵的怨气,助它入轮回。

画符时,肖萧格外用心,指尖蘸着朱砂,一笔一划都很认真。她想起师傅说过,画符最重要的是心诚,只有心诚,符纸才能发挥作用。张屠户的媳妇坐在一旁看着,眼里的绝望渐渐淡了些,时不时给肖萧递杯热水,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娃,娘知道错了,你别害怕,娘这就接你回家。”

等张屠户买完东西回来,天已经黑透了。镇子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肖萧把画好的符纸收好,又从布包里拿出艾草和桃木剑——艾草能驱邪,桃木剑则能震慑凶煞。她对张屠户说:“你拿着桃木剑,跟在我后面,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害怕,也别说话,跟着我走就行。”

张屠户用力点头,双手紧紧握着桃木剑,指节都泛了白。他媳妇想跟着去,却被肖萧拦住了:“大嫂,你刚生产完,身子弱,阳气不足,去了容易被邪祟缠上,你在家等着我们,我们很快就回来。”

妇人虽然担心,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好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

后山的乱葬岗离镇子不远,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这里果然阴森得很,到处都是坟堆,有的坟头塌了,露出里面的棺材板,风一吹,棺材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有人在磨牙。地上长满了野草,齐腰高,里面还夹杂着不少白骨,看着格外吓人。

肖萧从布包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艾草,艾草燃烧的清香驱散了周围的腐臭味,也让张屠户的胆子大了些。她举着火折子,沿着乱葬岗往里走,目光仔细扫视着周围,寻找张屠户说的老槐树。

“姑娘,在那儿!”张屠户突然指着前面,声音有些发颤。肖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棵老槐树,树干上爬满了藤蔓,树枝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在月光下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两人走到老槐树下,肖萧蹲下身,用火折子照着地面。地上的泥土有些松动,像是被人挖过又填上了。她对张屠户说:“你用桃木剑把土挖开,动作轻些,别伤着孩子的尸骨。”

张屠户连忙答应,小心翼翼地用桃木剑挖着土。泥土很松软,没挖多久,就露出了一块蓝色的布——正是他当时包孩子用的布。他的手开始发抖,眼眶也红了,声音哽咽:“娃……爹来接你了……”

肖萧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别难过,先把孩子抱出来,给他裹上红布。”

张屠户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抱起来,布包很小,只有他的巴掌大,里面的孩子已经没了气息,身体也有些僵硬。他看着布包,眼泪掉在上面,声音沙哑:“娃,对不起,爹不该把你扔在这儿,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肖萧从布包里拿出红布,轻轻盖在布包上,又把一张引魂符贴在红布上,嘴里念着引魂咒:“魂归来兮,莫再徘徊;魂归来兮,随我归家……”

咒语刚念完,周围的风突然停了,原本阴森的气息也淡了些。肖萧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从布包里飘出来,围绕在她身边,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寻求安慰。她轻声说:“孩子,别害怕,我们带你回家,给你找个安稳的地方,让你好好安息。”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尖锐刺耳,像是在控诉什么。张屠户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姑……姑娘,是……是那婴灵吗?”

肖萧皱起眉,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不是,这是其他邪祟被引魂符的气息惊动了,想过来捣乱。你别害怕,有我在。”她说着,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镇邪符,点燃后扔在地上。符纸燃烧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周围,婴儿的哭声也停了,远处的野草剧烈地晃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跑,很快就没了动静。

“好了,我们快回去,别在这里待太久。”肖萧对张屠户说。张屠户连忙点头,抱着布包,紧紧跟在肖萧身后,快步往镇子的方向走。一路上,再也没遇到什么怪事,只有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张屠户家时,他媳妇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看着张屠户手里的布包,眼泪又流了下来:“娃……我的娃……”

肖萧走进院子,对他们说:“我们先把孩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给他点上香烛,再给他烧些黄纸,然后我给他超度,让他安心入轮回。”

张屠户和他媳妇连忙答应,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放在桌子上,又点上香烛,烧起了黄纸。黄纸燃烧的烟飘在空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纸灰味,堂屋里的气氛变得肃穆起来。

肖萧站在桌子前,手里拿着超度符,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嘴里念着超度咒:“天地浩渺,日月昭彰;今有婴灵,魂归何方?莫恋尘世,莫留怨伤;随我超度,早入轮回……”

随着咒语声,桌子上的香烛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火苗变成了蓝色,布包上的红布也轻轻飘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引魂符。引魂符发出淡淡的白光,围绕着布包转了一圈,然后飘到空中,化作一道细弱的光带,朝着窗外飞去。

肖萧能感觉到,那股围绕在她身边的微弱气息渐渐变得平和起来,像是个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宿,不再害怕,也不再委屈。她知道,婴灵的怨气已经被化解了,它要去轮回了。

咒语念完,香烛的火苗恢复了正常的黄色,红布也落回了布包上,堂屋里的阴森气息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气息,像是春天的阳光,让人心里踏实。

张屠户和他媳妇跪在地上,对着布包磕了三个头,眼泪掉在地上,却不再是悲伤,而是欣慰和感激。张屠户的媳妇轻声说:“娃,娘知道你走了,你放心,娘会常去看你,给你烧纸,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别再受委屈了……”

肖萧看着他们,心里也很欣慰。她对他们说:“婴灵已经被超度了,不会再闹了。明天你们找个好地方,把孩子好好安葬了,立个小小的墓碑,以后常去看看他,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张屠户连忙点头:“谢谢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们镇子,也救了我的娃!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他说着,就要给肖萧磕头,却被肖萧拦住了。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肖萧笑着说,“只要你们以后多行善事,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当天晚上,肖萧住在了张屠户家。张屠户的媳妇做了热腾腾的面条,还卧了两个荷包蛋,非要让肖萧吃了再睡。肖萧推辞不过,只好坐下吃了起来,面条很暖,暖得她心里也热乎乎的。

第二天一早,肖萧醒来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她走出屋,看见张屠户正和几个村民说话,脸上带着笑容,村民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眼里满是感激。原来,昨天晚上镇子里没有再闹怪事,大家都知道是肖萧解决了婴灵,所以一大早都来感谢她。

“肖萧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一个村民握着肖萧的手,激动地说,“以前晚上都不敢出门,现在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是啊,肖萧姑娘,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已经把搬去邻镇的人叫回来了,以后落马坡又能恢复往日的热闹了!”

肖萧笑着说:“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大家以后多行善事,善待生命,就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了。”

上午,张屠户和媳妇找了个向阳的山坡,把孩子安葬了,还立了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爱子张小宝之墓”。村里的人都来帮忙,有的给孩子烧纸,有的给孩子献花,场面很肃穆,却不再有之前的恐惧。

安葬完孩子,张屠户非要留肖萧在镇子里多住几天,村民们也纷纷挽留,说要好好招待她。肖萧婉言谢绝了,她说自己还要继续历练,还有很多事要做。

张屠户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只是拿出一些银子,非要塞给肖萧:“姑娘,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在路上用,别嫌少。”肖萧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一小部分,说够路上的盘缠就行了。她对张屠户和村民们说:“以后若再遇到怪事,别慌,先找阳气重的地方待着,若是解决不了,可往东南方向走,那里有座青云观,观里的道长能帮你们。”

村民们连忙记下,簇拥着肖萧往镇口走。张屠户的媳妇抱着一个布包追上来,把布包塞到肖萧手里:“姑娘,这里面是我给你烙的饼和几个鸡蛋,你路上吃,别饿着。”

肖萧接过布包,触手温热,心里也暖烘烘的:“谢谢大嫂,你们多保重。”

走到镇口的老柳树下,肖萧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村民们还站在原地,朝着她挥手。落马坡的朝阳正好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土坯房上,洒在村民们的脸上,驱散了往日的阴霾,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暖意。她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背着布包,继续往前行。

离开落马坡后,肖萧沿着官道走了约莫五日,这日午后,她走到一个岔路口,路口立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写着“往南十里——清溪村”。此时日头正烈,她额头上满是汗水,布包里的饼也快吃完了,便想着去清溪村歇脚,顺便找点吃的。

往南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见潺潺的流水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条清澈的小溪绕着村子流过,溪水边有几个妇人在洗衣裳,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热闹。肖萧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清溪村倒是个安宁的地方。

她刚走进村子,就看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少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差点撞到她身上。少年连忙停下脚步,喘着气说:“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肖萧笑着说,“你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少年抬头看了看她,见她穿着道袍,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你是道士吗?能驱邪吗?我家……我家出事了!”

肖萧心里一沉:“别急,慢慢说,你家怎么了?”

少年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抖:“我叫狗蛋,我娘昨天晚上突然疯了,嘴里一直喊‘别抓我’‘我不是故意的’,还到处乱撞,我爹请了郎中来看,郎中说治不了,让我们找能驱邪的人。你能去我家看看吗?”

肖萧点了点头:“带我去你家。”

狗蛋连忙点头,带着肖萧往村子深处走。一路上,肖萧看见村里的人都神色匆匆,偶尔有人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没人停下来说话。狗蛋一边走一边说:“前几天村里也出了点怪事,李奶奶家的鸡丢了好几只,王大伯家的菜地被人踩得乱七八糟,大家都说是闹鬼,可没想到昨天我娘就出事了……”

很快就到了狗蛋家,院子里围了不少村民,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狗蛋的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正蹲在门槛上抽烟,眉头皱得紧紧的,看见狗蛋带着肖萧回来,连忙站起身:“姑娘,你是来帮我家婆娘的吗?”

“我先看看情况。”肖萧说。狗蛋的爹连忙领着她往屋里走,刚走到里屋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别过来!别抓我!那孩子不是我推的!”

肖萧走进屋,看见一个妇人被绑在椅子上,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瞪得很大,布满了血丝,嘴里不停地喊着胡话,脸上满是恐惧。她的手腕被绳子勒得通红,却还在不停地挣扎,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

肖萧走到妇人身边,伸出手,刚想靠近她,妇人突然朝她扑过来,眼睛里满是疯狂:“你也是来抓我的?我没推她!我没推她!”

狗蛋的爹连忙拉住妇人:“婆娘!你别吓着姑娘!”

肖萧皱起眉,从怀里摸出八卦玉佩,放在妇人面前。玉佩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妇人看见白光,突然安静下来,眼神也变得迷茫,嘴里的胡话也停了,只是小声嘀咕着:“水……好多水……那孩子在水里……”

肖萧心里一动,问道:“大嫂,你说的孩子是谁?她在什么水里?”

妇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恐惧,声音也开始发抖:“是……是村长家的小芳……前几天……前几天我去溪边洗衣裳,小芳也在,她不小心掉进溪里了……我想拉她,可我没拉住……她就沉下去了……我害怕,我就跑了……我没告诉任何人……”

村民们听到这话,都炸开了锅:“原来是你!村长家的小芳丢了好几天,我们还到处找,没想到是掉进溪里了!”

“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要是早点说,说不定还能救小芳!”

狗蛋的爹脸色惨白,不敢相信地看着妇人:“婆娘,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能瞒着我们?”

妇人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害怕……我怕村长怪我,怕大家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肖萧心里明白了,这是小芳的魂魄在缠着妇人。小芳掉进溪里淹死,魂魄不安,又因为妇人没救她,还隐瞒了真相,所以才附在妇人身上,让她说出真相。她对村民们说:“大家别激动,先找到小芳的尸体,给她好好安葬,再让大嫂给她赔罪,小芳的魂魄安息了,大嫂自然就好了。”

村长正好也在人群里,听到这话,红着眼眶说:“姑娘,我们现在就去溪边找小芳!”

村民们纷纷点头,跟着村长往溪边走。肖萧也跟着去了,狗蛋的爹则留在家里看着妇人。溪边围了不少村民,大家沿着溪边仔细寻找,很快就有人在下游的水潭里发现了小芳的尸体。小芳的衣服湿透了,身体已经有些浮肿,村长抱着小芳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啊!”

村民们都红了眼眶,纷纷安慰村长。肖萧走到村长身边,轻声说:“村长,节哀。小芳的魂魄还在,我们先给她找个地方安葬,再给她超度,让她安心入轮回。”

村长点了点头,擦干眼泪:“谢谢姑娘,都听你的。”

村民们找了块干净的布,把小芳的尸体裹起来,又找了个向阳的山坡,挖了个坑,把小芳安葬了。肖萧拿出带来的香烛和黄纸,点燃后放在坟前,又拿出一张超度符,念起了超度咒。

随着咒语声,坟前的香烛火苗轻轻晃动,周围的风也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小芳的魂魄在感谢她。肖萧知道,小芳的怨气已经化解了,她可以安心地走了。

超度完小芳,村民们都松了口气。肖萧跟着村长回到村里,狗蛋的娘已经醒了过来,不再疯疯癫癫的,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满脸愧疚。

见肖萧回来,她连忙站起身,走到村长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村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救小芳,还隐瞒了真相,你打我骂我都好,别恨我……”

村长叹了口气,扶起她:“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小芳已经走了,再怪你也没用。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想这事了。”

妇人连忙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谢谢村长,谢谢姑娘,是你们救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多行善事,弥补我的过错。”

当天晚上,村长非要留肖萧在村里住下,还让村民们杀了鸡,炖了汤,招待她。村民们都围着肖萧,听她讲下山历练的事,听得津津有味。狗蛋的娘也做了不少好吃的,不停地给肖萧夹菜,嘴里还说着感谢的话。

肖萧看着村民们热情的笑脸,心里满是温暖。她觉得,虽然下山历练会遇到很多危险,会遇到很多伤心事,但能帮助这么多人,能看到他们露出开心的笑容,一切都值得了。

第二天一早,肖萧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清溪村。村民们都来送她,村长给她塞了不少干粮和银子,狗蛋的娘还给她做了一双新布鞋,让她路上穿。

肖萧接过布鞋,心里暖暖的:“谢谢大家,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她背着布包,穿着新布鞋,沿着小溪往村外走。阳光洒在溪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是撒了一层金子。村民们还站在村口,朝着她挥手,肖萧也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往前行。

她知道,她的历练之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人和事,但她不会害怕,因为她有师傅给的玉佩,有爹娘的牵挂,还有那些她帮助过的人的祝福。她会一直走下去,用自己的本事帮助更多的人,不辜负师傅的教导,不辜负自己的初心。

继续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