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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里,福哥儿突然发起了高热,可把云荔吓了一跳。

她慌忙起身,跟着钟嬷嬷去瞧儿子。

只见儿子躺在摇床里,小小的脸蛋涨红一片,因过分难受的缘故正在嘤嘤哭泣。

云荔心疼不已,眼眶也忍不住红肿了起来。

府医赶来的晚了些,揽云阁内外已经点起了烛火。

如玉忙着去熬药,钟嬷嬷安顿府医,云荔则寸步不离地守在福哥儿身旁。

钟嬷嬷在一片慌乱中瞥见了默默掉泪的云荔,说了句:“姨娘何不去寻世子爷?”

云荔擦了擦泪,便道:“嬷嬷说的是。”

儿子生病,没有只有做娘的在这儿哭泣的道理,当爹的却能安心睡觉的道理。

不让薛其箫知晓,他又怎么能怜惜自己和福哥儿?

思及此,云荔便让如玉去请薛其箫。

不巧的是,薛其箫今夜宿在钟兰院里。

如玉想着福哥儿发高热是大事,又有钟嬷嬷在背后撑腰,便还是壮着胆子叩响了钟兰院的门。

那时,薛其箫刚好在净室沐浴,也并未睡下。

秦嬷嬷开门后瞧见来人是如玉,也是不明所以。

“你来做什么?”

如玉只急急匆匆地说:“福哥儿发起了高热,姨娘让我来请世子爷过去。”

听闻福哥儿发了高热,秦嬷嬷也蹙起了眉头,想了想还是冷声道:“在这儿等着。”

因事涉福哥儿,她便先去知会了秦妍兰一声,又去净室外候着。

一等薛其箫出来,便将如玉的话说了。

薛其箫听后也担忧了起来,福哥儿才刚刚满月,如此年幼的婴儿最容易夭折。

这事可大可小,薛其箫立时披上了墨狐皮大氅,这便匆匆地离开了钟兰院。

秦妍兰虽不高兴,可福哥儿还如此年幼,若出了什么意外,

于整个镇国公府而言都是坏消息。

秦嬷嬷目送着薛其箫离去,便劝秦妍兰:“夫人也该去揽云阁瞧瞧,一来是彰显您这个嫡母对庶子的关心,二来也是要瞧瞧云姨娘是不是在借子邀宠。”

被她一劝,秦妍兰则将披散的墨发重新盘了起来,又挑了件颜色艳丽的衣裳,将当家主母的威严展现了个十成十。

可她这一身衣裳在这浓重的夜色里显得尤为突兀。

况且若福哥儿真病了,这身衣衫就显得不合适了。

可秦嬷嬷却不敢劝,她知晓秦妍兰将云荔视为眼中钉,也瞧不起她的出身,此去揽云阁必是要用自己的雍容华贵狠狠压制云荔这个妾室的。

*

薛其箫走得很快,不过半刻钟就赶到了揽云阁。

此时府医已经给福哥儿诊治完了,说是小儿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许是最近季节变换勾出了点弱症。

“弱症”二字一出,云荔更为伤心。

可她明白哭哭啼啼无用,便只问府医该如何诊治。

府医先开了药方,又说自己只能尽力而为。

等薛其箫赶到的时候,先瞧了眼哭得嘶哑的福哥儿,心里是说不出的疼惜。

问了府医,见他说的不明不白,想着明日还得去太医院请个德高望重的太医来为福哥儿瞧瞧才是。

内寝里站了不少人,钟嬷嬷见状便给如玉使了个眼色,让如玉将三石等人带去耳房,又让府医去厢屋写药方。

一时间,内寝里便只剩下薛其箫与云荔。

福哥儿的哭声不停,云荔也顾不上要勾引薛其箫的事,只轻轻吟唱起了那首她总是唱给福哥儿听的江南小调。

只是她心里藏着悲伤,唱出来的调子也有些忧伤怅然。

薛其箫听了听,想到幼时父亲宠妾灭妻,他那要强的母亲曾抱着他哀声痛哭过。

那是他第一次看母亲落泪,就像此时看着云荔哽咽着唱江南小调哄福哥儿入睡一般。

可怜天下慈母心。

薛其箫这个做父亲的没办法将情绪显露得如此明显。

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样静静地陪伴在福哥儿身旁。

此时,一身艳丽衣衫的秦妍兰也姗姗来迟。

钟嬷嬷带着府医在厢屋里候着,其余的丫鬟们都在忙着熬药,也没人通传。

况且秦妍兰也不觉得自己这个主母来小妾的院子里看庶子需要通传。

她就这么大剌剌地走进了内寝,刚刚撩开珠帘,就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觑见了摇床旁的一幕。

摇床旁,云荔端坐在侧,正轻声吟唱着一首歌谣。

薛其箫高大英武的身影笼罩在她身旁,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福哥儿和他身旁的云荔之上。

遥遥瞧着,这就是一幕一家三口温馨地享受天伦之乐的景象。

这一刹那,也让秦妍兰无比清晰地明白,福哥儿是薛其箫和云荔的孩子。

他们二人共同孕育了福哥儿,福哥儿身上流淌着他们二人的血液。

无论在礼法道义上福哥儿是谁的儿子,可事实是,福哥儿与她秦妍兰没有半点关系。

秦嬷嬷自然也瞧见了这诛心的一幕,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秦嬷嬷,只好出声提醒不远处的薛其箫和云荔:“奴婢见过世子爷和姨娘。”

秦嬷嬷的话语划破了内寝里紧张局促的氛围。

云荔停下了吟唱,回身朝着秦妍兰福身行礼。

烛火昏暗,可薛其箫还是瞧清楚了秦妍兰艳丽的衣裳。

他明白自己的妻子爱花团锦簇的装扮,只是福哥儿还病着,她的打扮就显得有些不合适。

尤其是与身旁憔悴哀伤,未施脂粉,只着一身素色寝衣的云荔相比,就显得更不合适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福哥儿不是秦妍兰的亲子。

薛其箫无意苛责秦妍兰,便只道:“夜深露重的,你何必过来?”

秦妍兰心里不好受,面上却要作出一副十分关心福哥儿的模样。

“福哥儿病了,妾身作为她的母亲,自然该来瞧一瞧他。”说着,秦妍兰就走到了摇床旁,强硬地将云荔挤到了自己身后。

被挤到角落的云荔不敢多言,只能瑟缩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足尖瞧。

对此,秦妍兰心中很是得意。

这贱人是福哥儿的亲娘又如何?只要她在一日,福哥儿的母亲就只能是她秦妍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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