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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陆然被吓得一抖,杯子沿着托盘滑落,冰凉的酒液顺着两人的衬衫洇开,很快变得温热。

门锁咔哒一声合拢,那声音和几年前音乐器材室被反锁的声音重合了。

陆然浑身一颤。

太暗了,灯光怎么会调到这么暗。

心底的恐惧无法控制地一点点蔓延上来。

裴聿冥微微蹲下,拦腰扛起陆然,不顾他双腿凌空踢着,把人摔在沙发上。

瞬间,陆然浑身肌肉骤然绷紧,惊惧睁大两眼。

懵懂的、惊惶的,睫毛的阴影都透着一股破碎感。

裴聿冥的虎口卡住他喉结,低声质问:“你是谁?”

“竟然给我下药?”

陆然艰难地说出台词:“不是我……”

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压迫让陆然条件反射地想蜷缩起来。

裴聿冥用膝盖强势止住他:“这就受不住了?”

昏暗的光线扭曲了视线,陆然的瞳孔倏地失焦。

“求您……放过我……”

镜头特写里,陆然的瞳孔产生了生理性的颤瞳反应,被摄影机精准放大成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却又很勾人。

裴聿冥眼神短暂停顿了一秒。

随后,灼热的气息落在陆然身上。

陆然再说不出任何话,拼命剧烈的挣扎。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裴聿冥扣在他腰间的大手,灼热到几乎烫伤他的皮肤。

耳畔低沉的喘息,混着淡淡的木香。

以及,裴聿冥精心演绎出来的、足以以假乱真的欲望。

陆然如坠深渊,冷汗从额角滑落,睫毛被浸得湿透。

不对……这不对……

在彻底被恐惧吞噬之前,陆然突然想起心理医生教过的呼吸法。

他颤抖着张开唇,却被裴聿冥咬住。

眼泪终于失控地涌出来,一滴又一滴温热地砸在裴聿冥青筋暴起的小臂上。

裴聿冥停了下来。

他凑近,看清了陆然煞白的脸色、咬出血的嘴唇。

陆然在哭。

流出来无声的、崩溃的眼泪。

裴聿冥松了力道:“怎么了?”

陆然没有回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蜷缩起身体。

那是人在极度恐惧时,最原始的防御姿态。

“我只是……”

陆然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该说什么呢?

说自己被霸凌过?

有意义吗?

“卡!”

许璨严厉的声音陡然响起:“陆然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导演……” 陆然仓皇起身,抹了把脸。

许璨盯着监视器里他苍白的唇色,最终摆摆手:“休息十分钟。”

沙发陷落下来,陆然以为是助理,低声说:“我自己待会。”

“这么大还怕黑?”

裴聿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他脊背一僵。

陆然开了个玩笑:“我还恐高呢。”

“人不大,毛病不少。” 裴聿冥轻笑一声,“第一次拍亲热戏?”

“不是。” 他蜷了蜷手指,“以前拍过,但没这么……激烈。”

裴聿冥倾身,阴影笼罩下来,陆然不自觉往后退。

“别把自己当陆然。”

“想想乔予,他这个时候,应该是什么心情?”

陆然怔住。

裴聿冥让助理拿过来几颗糖,递到他面前。

“喜欢哪个?”

陆然指了指那颗淡粉色的糖果:“……柚子。”

裴聿冥慢条斯理地擦过手指,捏起糖纸剥开。

冰凉的指尖抵住他唇瓣,陆然呼吸一滞。

“记住这个味道。” 裴聿冥隔着玻璃纸将糖果推入他齿间,“想想让你安心的事。”

甜意在舌尖化开的瞬间,陆然想起母亲剥开金黄的果皮的瞬间,不由得勾起了唇。

裴聿冥柔声道:“别怕,我力气大,但不会伤害你。”

柚子味在唇齿间化开,陆然陷入混乱。

这还是裴聿冥吗?

那个高高在上问他为何不自爱的裴聿冥?

陆然不自觉抿了抿唇,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再次开拍。

直到裴聿冥带着同样的清甜吻下来,陆然才恍然明白他的用意。

他在这股熟悉的甜香中放松了绷紧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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