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不对，颂听悄悄关门离去。
场内只剩下两人。
刚刚拍戏时，光线昏暗，裴聿冥只能感觉到陆然在发抖。
他向来对不专业的合作对象没什么耐心。
虽不至于当场发作，但也不至于给什么好脸色。
只是……陆然那双小鹿眼颤得太漂亮，让他难得包容。
直到他在监视器里看清全貌，才知道，那不是演技，而是切切实实的……恐惧。
裴聿冥胸口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接这部戏，本就是为了跟他老子打赌。
拍完这部，换他自由。
至于带飞谁、谁红不红，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好在剧本不错，团队专业，角色也是他从未尝试过的类型。
连对手演员都长得合眼缘。
可这人居然怕他？
怕什么？
他裴聿冥是会吃人，还是会把他陆然生吞活剥了？
裴聿冥眯起眼，忽然想起试镜那天。
陆然被他吻得嘴唇红肿，却还弯着眼睛笑：“裴老师带得好。”
骗子。
感受到裴聿冥周身的低气压，陆然呼吸一滞。
他微微抬头，让裴聿冥能看清自己无辜的上目线。
“是害怕。”他轻轻吐出早已准备好的话，”我之前，被霸凌过……”
“就是这样昏暗的场景……对不起，裴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
提到那场景，陆然的瞳孔又开始颤动。
看上去简直是可怜，带入陆然当时的处境，裴聿冥觉得自己有点十恶不赦了。
看见裴聿冥那双冷冽的双眼慢慢变得温和，陆然知道自己成功了。
裴聿冥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下次，我会配合你，给你时间调节。”
陆然怔住。
什么？裴聿冥说对不起？
他竟然道歉了？
裴聿冥原来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我行我素，不近人情。
反而是包容的，平和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陆然愣在原地，直到那道修长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说没关系。
他机械地摸出手机，给护工打了电话。
“我爸今天怎么样？”
“陆先生下午做了透析，精神还不错。”
挂断后，陆然在片场休息室又坐了十分钟。
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裴聿冥粉丝群里的爆米花很激动。
对，裴聿冥的粉丝叫爆米花，因为谐音聿冥，所以取名玉米。
又因为看见他就很激动原地爆炸，所以叫爆米花。
“救命，谁看见裴总攻发的图了？”
什么？
裴聿冥更新了？
陆然点击链接跳转小红书，只见裴聿冥更新了一张图，没有配文。
什么啊，就一张桌子嘛。
果然很多粉丝跟他一样的想法，在群里问。
“不是，这么明显的信号。你们看角落里那几颗糖呀！”
陆然点开大图，几颗水果糖散落在剧本边，糖纸被折叠成一只小船。
“救命！糖纸居然折起来了？！”
“重点是糖啊姐妹们！他从来不吃甜食的！上次直播说‘讨厌甜腻的东西’！”
“查到了！是进口的水果糖，全城只有星光百货B1超市有卖！那个被折叠起来的糖纸是柚子味！”
“是新戏吧？那我就要大胆造谣了，船是说有船戏？”
“我不管，哥哥就是说我的嘴甜，说我嘴里的糖刚刚好。”
陆然盯着那条评论，无意识抿了抿唇。
柚子味的吻。
裴聿冥的呼吸混着清甜的糖霜，在他唇齿间化开时的触感，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味蕾仿佛还能尝到那股微酸的甜。
这味道似乎缓和了他低落的情绪，陆然等了半小时，才终于有司机接单。
回到酒店，他的房门大敞着，助理小林正弯腰收拾他的行李箱，几件换洗衣物已经整齐地叠好。
“这是？” 陆然皱眉。
小林抬头，笑得毫无危机感：“裴老师助理刚来过，说让您搬去他房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