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没法，倚靠在厨房门前，缓了缓，被路过的苏雨看到。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少年倚在门上，青竹色的衣料衬得他肩背更窄，抬手拢袖时，能看见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咳了两声后，眼角泛开淡淡的红，倒让那苍白的脸添了点易碎的艳色，像雪地里落了片烧红的梅瓣。
“咳咳!没事，老毛病了不是吗？所幸麦芽糖我做出来了。”
“哥这也不是你不爱惜身体的理由，大夫说了，你这是先天不足，是需要要好好养着的。”
苏雨端着一碗荠菜汤走过来，放在苏宁面前，轻声说：
“哥，快喝吧，汤要凉了。你今天跟刘三叔周旋，还为了做那什么麦芽糖忙了一上午了，一定很累。”
苏宁接过汤碗，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他指着陶罐，笑着说：
“不累，只是一开始做事就忘了时间。你尝尝看这糖浆的我味道，如果好吃，那我们就做点糖果拿去买。”
苏雨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苏雨刚转身进里屋，苏墨就像只小团子似的从桌底钻了出来，小手还沾着点刚才写字的墨渍，眼睛直勾勾盯着厨房门口那只陶罐，鼻尖凑上去轻轻嗅了嗅，脆生生喊：
“哥！是甜的！比灶台上那罐蜜还香！”
苏宁被他逗得笑出声，咳了两声后，指尖轻轻揉了揉苏墨的头顶，指腹触到孩子柔软的发顶，眼底的温柔又深了几分。
他扶着门框慢慢直起身，青竹色的衣摆扫过地面，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捏就碎，却稳稳端起陶罐：
“慢些，别摔着。”
这时苏砚也跟着苏砚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攥着那支毛笔，指尖沾着的墨渍没擦干净，却先凑到陶罐边，目光落在琥珀色的糖浆上，眉头轻轻蹙了下又松开，语气带着点惊喜：
“哥，这就是你说的麦芽糖？真的做出来了？”
“嗯，”
苏宁点点头，伸手掀开陶罐盖子，清亮的糖浆在夕阳下泛着光，甜香瞬间飘满小院，
“上午蒸了糯米，发酵到申时才滤的糖水，熬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成了。”
他说话时气息还有点不稳，尾音轻颤着，却特意把陶罐往弟妹们面前递了递，
“你们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苏雨早就拿了四只粗瓷小碗过来，苏宁小心地往碗里倒了小半碗糖浆，刚放下陶罐，苏墨就迫不及待地用指尖沾了点，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小脸蛋鼓成了圆包子：
“甜！好甜！比过年时阿奶给的硬糖还甜！哥，这个能多吃点吗？”
“贪吃鬼，”
苏砚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背，自己也用指尖沾了点，入口是绵密的甜，还带着点谷物的清香，他转头看向苏宁，眼底满是欢喜，
“哥，太好吃了！比镇上杂货铺卖的还好吃！”
苏雨也端起碗，用指尖沾了点慢慢尝，眉头舒展开，看向苏宁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做的？这糖浆熬得刚好，不稀不稠，做的好好，如果不是不知道不可能，我都觉得哥哥你做过很多次呢。”
苏宁，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随即抿唇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浅红，冲淡了几分病气：
“不是说了吗？在码头听别人讲的，试了试，幸好成了。可能我运气好吧，第一次就成了”
苏雨缓缓点着头。
“是这样啊…”
“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陶罐上，语气慢慢变得坚定，
“我想着，这麦芽糖若是做成糖果，应该能卖些钱。
咱们现在有了点银子，我去找木匠，定制个小推车，摆摊卖怎么样？”
“摆摊卖？”
苏砚眼睛一亮，手里的毛笔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攥紧，语气带着点急切，
“哥，这个主意好！不过咱们可以把糖果捏成小样子，比如花，小元宝、小兔子，这样孩子们肯定喜欢，还能卖贵些。
不过也可能需要定制模具什么的。”
苏雨也跟着点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对，还可以做不同颜色的糖果！哥哥想要定制模具和推车可以去找一下村西口的乔木匠。听大人说乔木匠手艺很好。”
苏墨听不懂什么摆摊，只知道哥哥做的糖能换钱，还能多做点让他吃，连忙举起小手：
“我也帮！我帮哥哥看摊子！谁要是抢糖，我就凶他！”
说着还皱起小眉头，装作很凶的样子，逗得大家都笑了。
苏宁看着弟妹们叽叽喳喳的模样，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暖。
他咳了两声，伸手揉了揉胸口，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格外亮：
“好，都帮着。阿砚说的捏花样好，咱们今晚就试试，我待会儿去找一下乔木匠，看看他能不能接这活儿。
你们就再帮哥哥捡一些桑葚回来，刚好可以加点桑葚提色，加点颜色更好看。”
“可以是可以，但是哥你身子行不行？”
苏雨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上前扶着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今天忙了一天，刚刚又咳了好几次，要不让我去吧？我能认得路。”
“不用，”
苏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去更稳妥些，能跟木匠说清推车的样子，还有模具呢，我亲自说比较稳妥。而且他们那里也不是很远，我一个人去可以。
你们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咱们就做好吃的红烧肉好不好？”
他看着苏雨担忧的眼神，又补充道，
“放心，我会慢些走，累了就歇会儿，不会硬撑。”
苏砚也知道苏宁的性子，不再劝，只点点头：
“那哥你路上小心，推车不用太复杂，能放糖果和碗就行，省些银子。”
“嗯，我晓得。”
苏宁笑着应了，目光扫过小院里的石桌、陶罐，还有弟妹们鲜活的脸庞，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底气
就算自己身子弱，只要努力赚钱，带着几个反派成功躲过后续剧情，不和主角团产生联系，就应该就能成功苟住。
这时苏墨又凑过来，拉着苏宁的衣角，小声问：
“哥，咱们卖了糖，能让我们买更多肉肉吗？。”
苏宁弯腰，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眼底满是宠溺：
“能，哥哥还能给你买很多肉，你想吃什么肉，哥哥都给你做。”
“太好了！”
苏墨欢呼着跳起来，苏雨和苏砚也相视一笑。
真是的，果然墨墨还是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