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谢渊，简直仿佛看到救星。
顾不得心中惧怕，几步就跑了过去。
谢渊看着屋内燃起的那盏烛火，被风吹得明明暗暗，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地上，哭得身子一颤一颤的，莫名觉得她有点可怜。
也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是哭。
他看得认真，却实在是不理解她的喜怒哀乐。
谢渊生性如此，他生来孤僻，就算对至亲之人都不算亲近，对谢砚的事，也并不怎么了解和在意。
谢老夫人在他小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孙子，虽格外聪慧，却好似天生缺了对情感的认知。
微风缓缓吹过，姜棠又闻到了，那淡淡的血腥味，是谢渊佩戴的长刀。
见人实在哭得停不下来谢渊抬抬手，只让程大少爷先去处理程宗和。这些事不宜外传，如今京中私下暗潮汹涌，他不想让国公府有新的麻烦。
他走进院子，屋内的烛火此刻被风彻底吹灭，漆黑一片。
屋中的女子一惊，似乎也发现来人。
“谢砚。”
她猛地起身环住了他的腰，语气哀怨又缱绻。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来看看我。”
男人神色冷淡，唇角微垂，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身躯，甜香满怀，一时间有些怔愣。
她认错人了。
他刚想将她拉扯开，却见女子环上了他的脖颈，下一刻，柔软的唇印在他唇上。
原来这样冰冷又不解风情的谢渊，唇也是软的。
“谢砚。”
陌生的感觉让他微微蹙眉，他的手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好在唇间的温暖只是一瞬。
“你故意的。”
谢渊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根陌生的线牵引着，反应过来后他神色愈加冷淡。
他并不在乎胞弟谢砚有多少女人，也不在乎女子是否贞洁，只是心里莫名烦躁。
姜棠松开了手，似乎现在才发现来人不是谢砚。
“对…对不住，我…我认错……。”
还没说完，眼泪又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她怎么那么多眼泪。
“算了。”
谢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里的烦闷，妄图接近他的女子太多，他刚刚只是没有防备而已。
他并不喜欢这种意外，也不想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无意。
谢渊正想跟她说让侍从带她回去，忽然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伴随着程婉的声音。
“赵姑娘怎么迟迟未归，刚刚我让丫鬟带她来这个院子的。”
程宗和早被程大少爷派人抬走了，如今她们过来找，显而易见是为了抓奸。
内宅中这些恩怨算计谢渊自来都没管过，对于这个弟妹沈玉柔也不怎么了解，如今乍然听到程婉的声音，他心里闪过一丝嫌恶。
姜棠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谢渊如今在这里，她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万一暴露，他反倒怀疑是她故意设局，厌弃她怎么办。
“表…表兄，我们要不要走。”
她急切的环顾四周，妄图找出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却发现根本没有藏人之处。
谢渊看着她，实在不理解她那么慌做什么。
“你慌什么？”
“表兄，再不走，她们就要以为我们在私会了。到时我也只能三尺白绫一了百了。”
说完，她神色颓然。
似乎觉得没了法子，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默默垂泪。
私会这两个词对谢渊来说，有些陌生，他在脑中过了一次才彻底理解。
可看着急得掉泪的姜棠，想起到底是胞弟欠她的，他微微叹息，到底无奈妥协。
只是一下的功夫，姜棠还没反应过来，谢渊就带着她飞到房梁之上。
姜棠吓得花容失色，差点叫出声来，急忙抓住男人腰间的革带，搂住了他的腰。
这时，程婉也带着众人走了进来。
见屋内漆黑一片，她特意让提着灯笼的丫鬟去掀开帐幔。
“姜姑娘，你是睡了吗？”
她语气上扬，带着满满的志得意满，连院子门被打开都只以为是堂兄成了事走了。
她就想看看姜棠摇尾乞怜的模样。
房梁并不算宽，两人站在上面，姜棠只怕下一秒自己就要掉下去。
她默默搂紧谢渊，身子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看着下面程婉得意的脸，只觉得作呕。
以往她只当她是最好的好友，就算被她污蔑，那时她也觉得她是被沈玉柔所胁迫。
她明白人生大多事由不得己，她怪她，却又偶尔想起两人相处时的时光。
而现在，她冰冷得意的眼神让她明白，她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她委屈的抿抿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无声掉落。
今日这样站在谢渊面前，她只觉得自己格外狼狈。
她一动，身前也跟着动，谢渊感受到上腹柔软的压迫感，微微低头，随即面无表情移开目光。
在他看来，男女的躯体区别不大。
只是看着她粉白的脸上挂着泪，他觉得疑惑。
怎么又哭了？
丫鬟提着灯笼颤颤巍巍，她颤声开口。
“四娘子，这里没人。”
“没人，怎么会没人！”
程婉声音尖锐，连忙跑了过去，见床榻间空空荡荡，又在屋里四周翻箱倒柜。
她抬头对上沈玉柔的眼，心里更加急切。
跟着过来的贵女们也面面相觑，不明白程婉为何要执着于找姜棠。
也有人知晓她们的恩怨，并不吭声。
程婉仿佛也察觉自己有些过激，她歉意的笑笑。
“想来是棠姐姐自个换过衣服先出去了，我一时心急，自个乱了阵脚。”
一行人都出去了，谢渊才带着姜棠跳下来。
他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姜棠确实有些特殊。
她性子怯弱，又是一个娇弱女子，好似遇到什么，都毫无反击之力。况且这还是他胞弟惹来的祸事。
谢渊没见过这样的，无论在沙场还是在官场上，他遇到的都是能跟他有来有回的对手。
姜棠太过特殊，脆弱到随便什么人都能欺她。
姜棠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她看着外头空空荡荡，福了福身子，低声开口。
“表兄，今日麻烦你了。只是…只是，今日之事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我只是，只是怕表嫂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