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洒进西跨院,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又粗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婆子尖利的呵斥:“苏氏!快出来!”
苏清鸢刚用煮沸的雨水洗漱完,指尖还带着温热,听到这声音,眉峰瞬间拧紧——这蛮横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是柳如烟那边的人。春桃更是吓得手一抖,搪瓷碗“当啷”撞在石桌上,下意识躲到苏清鸢身后:“小姐,是……是柳侧妃身边的张嬷嬷!她上次还帮着柳侧妃在王爷面前说您坏话呢!”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灰布衣裳、腰间系着暗红色绸带的婆子就闯了进来,三角眼像扫垃圾似的扫过院子,看到被修补好的屋顶、整齐码在角落的瓦片,又瞥了眼站在屋门口的苏清鸢,嘴角瞥出一抹刻薄的笑:“哟,这西跨院倒被你拾掇出点模样了,看来你这弃妃当得挺滋润?忘了自己是偷密函被贬的罪人了?”
苏清鸢站直身子,指尖悄悄攥紧——现代当律师时,她见多了这种仗势欺人的角色,越是示弱,对方越得寸进尺。她没绕弯子,声音冷得像刚煮沸又凉透的水:“张嬷嬷大清早闯我院子,是奉了侧妃的命来骂街,还是来干别的?”
“放肆!”张嬷嬷猛地拔高声音,上前一步就要戳苏清鸢的额头,“一个失了势的弃妃,也敢跟我顶嘴?我是奉侧妃娘娘的命来检查!谁知道你会不会再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给王府惹祸!”
说着,她冲身后两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给我搜!从屋里到院角,连草堆都别放过!要是搜出违规的物件,直接拿给管家发落!”
两个小丫鬟立刻冲进屋子,桌椅被推得东倒西歪,苏清鸢仅有的几件粗布衣裳被扔在地上,装野菜的破篮子被踩得稀烂,连她昨晚刚滤好的半罐干净雨水,也被打翻在地,湿了一片泥地。春桃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冲上去想拦:“别碰小姐的东西!你们凭什么乱翻!”
张嬷嬷一把推开春桃,力道大得让春桃踉跄着撞在石墙上,胳膊肘磕出一块红印。“凭什么?就凭我是侧妃娘娘的人!”张嬷嬷指着春桃的鼻子骂,“一个小丫鬟也敢拦我?再多嘴,我撕烂你的嘴!”
这一下,苏清鸢的火彻底上来了。她两步跨到春桃身前,不等张嬷嬷再动手,抬手就攥住了张嬷嬷的手腕——现代练过的防身术没白学,指节用力,捏得张嬷嬷“哎哟”一声痛呼,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张嬷嬷,”苏清鸢的声音冷得发颤,眼神里全是压不住的戾气,“我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就算被贬为弃妃,也轮不到你一个婆子动手打我的人。你刚才推春桃那一下,是想替柳侧妃试试,将军府的人是不是能随便欺负?”
张嬷嬷疼得直咧嘴,想挣开却挣不动,只能硬撑着喊:“你敢对我动手?我要去王爷面前告你!说你以下犯上!”
“告我?”苏清鸢嗤笑一声,手上又加了三分力,看着张嬷嬷疼得额头冒冷汗,才缓缓松开手,“你尽管去告。你闯我院子、翻我东西、打我丫鬟,桩桩件件都在这摆着,真闹到王爷面前,你觉得王爷是信你这个仗势欺人的嬷嬷,还是信我这个被你们反复刁难的将军府嫡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嬷嬷腰间的绸带,声音更冷:“再说了,你一个奴才,却系着只有主子才能用的暗红绸带,这要是被管家看到,是你以下犯上,还是我以下犯上?”
张嬷嬷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绸带,脸色瞬间白了——这绸带是柳如烟赏的,她一直系着显摆,竟忘了王府的规矩。她看着苏清鸢眼里的冷意,心里忽然发怵,刚才的嚣张气焰灭了大半,却还想嘴硬:“你……你别胡说!这是侧妃娘娘赏的!”
“侧妃赏的,你就敢逾矩?”苏清鸢往前一步,气场压得张嬷嬷往后退了半步,“今日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记好了——我苏清鸢就算住西跨院,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下次再敢闯我院子、动我身边的人,我不扇你大嘴巴子,也会让你在管家那里领二十大板,好好学学王府的规矩!”
这话又硬又狠,张嬷嬷看着苏清鸢的眼神,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慌乱。她不敢再停留,狠狠瞪了两个小丫鬟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走!”说着,头也不回地逃出了西跨院,连被打翻的东西都没敢再提。
看着张嬷嬷落荒而逃的背影,春桃捂着胳膊肘跑过来,眼里又惊又喜:“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您以前都不会跟人吵架的,今天居然把张嬷嬷吓得跑了!”
苏清鸢揉了揉春桃的胳膊,语气软了些:“不是我厉害,是她自己理亏。往后再有人欺负我们,别躲,也别怕——我们没做错事,没必要受这种窝囊气。”
她看着地上被踩烂的野菜、打翻的雨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柳如烟想靠奴才来压她,那她就先拿这奴才开刀,让柳如烟知道,她苏清鸢不是原主,不是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这西跨院的日子,该换种活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