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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末的阳光透过纱窗,在林晚的数学练习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邻居家孩子追逐的笑声。她盯着那道方程题咬了十分钟笔杆,草稿纸上画满了杂乱的横线,红叉像一个个嘲笑的小眼睛,最终还是“啪”地把笔一摔,整个人趴在桌上,闷闷地叹了口气。

“又卡住了?”

林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从江大回来,肩上还搭着运动外套,背包随意甩在椅背上。他探头看了一眼妹妹的练习册,挑眉拿起本子翻了翻:“这题型我去年整理过错题,三步就能解,你怎么还能绕进去?”

林晚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你有办法?快说快说!”

“先说好,教你可以,但得付‘学费’。”林屿拉过椅子坐下,从背包里掏出个崭新的活页本——封面是深蓝色的,印着江海大学的校徽,右下角还贴着一枚小小的物理系徽章贴纸。

他翻开本子,林晚倒吸一口凉气:蓝笔标注解题步骤,红笔圈出易错点,绿笔写着“出题陷阱预警”,甚至还有黄色荧光笔标出“高频考点”,整本笔记像一本精心编排的彩色密码册,条理清晰得让人想抄。

“这是什么神仙笔记!”她忍不住伸手去抢,却被林屿按住手腕,笑着晃了晃手指:“别急,这可是限量版——苏晓亲手教我的‘三步错题法’,全班就我一个人坚持下来了。”

“苏晓?”林晚耳朵一动,立刻想起那天妈妈说的话,“就是那个帮你补课的女生?”

林屿耳尖微微一红,低头假装整理笔记:“嗯……她那时候天天追着我问作业,还说‘林屿你要是挂科,我就在物理系挂你的丑照’。”他语气轻描淡写,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后来我才发现,她不是为了吓我,是真怕我考不上江大。”

林晚怔了怔。她第一次听林屿用这么温柔的语气提起一个人。她忽然觉得,哥哥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打游戏、被老师点名的“问题学生”。

“所以……”林屿把本子推到她面前,“想学吗?每天给我剥三颗柠檬糖,还要陪我背十个英语单词,坚持一个月,这本‘武林秘籍’就归你。”

“成交!”林晚立刻坐直身子,眼睛发亮。

就在这时,妈妈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进来,笑眯眯地放在桌上:“你们兄妹俩又在搞什么交易?别光顾着说话,吃点水果。”

“妈,哥要教我数学!”林晚骄傲地举起练习册,“我这次月考一定要冲上九十分!”

“哟,这口气不小。”爸爸从客厅走过来,手里拿着报纸,故意板着脸,“上次月考才七十八,连及格线都踩得颤巍巍的。”

“爸!”林晚嘟嘴,“这次不一样!我有哥的‘江大秘籍’,还有……”她顿了顿,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名字,“还有目标!”

“目标?”妈妈好奇地问。

“就是……考上江大啊。”林晚低头咬了口西瓜,汁水顺着嘴角流下,她偷偷笑了,“那天我去学校,运动场特别大,图书馆也好看,我站在那儿,突然就觉得——我也想站在那儿。”

爸爸放下报纸,眼神温和下来:“行,有志气。那从今天起,晚饭后全家陪你复习半小时,你妈负责语文,我负责历史,数学嘛……”他看向林屿,“就交给你哥了。”

林屿一愣,随即笑着点头:“没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林家的周末彻底变了模样。

每天晚饭后,客厅的茶几就成了“临时自习室”。妈妈坐在一旁翻着《中考语文必背篇目》,时不时抽查林晚的古诗默写;爸爸则拿着历史年代表,考她“辛亥革命是哪一年”;林屿则每天晚上七点准时视频连线,抽查她的知识点,错一个就罚抄五个单词。

有次林晚连续做错三道几何题,气得把练习册扔到沙发上,趴在沙发上闷闷不乐:“我是不是真的不行啊……江大那么难考,我连数学都搞不定。”

林屿没骂她,也没笑她,只是走过去,把练习册捡起来,轻轻放在她面前:“今天不会,不代表明天不会。信心最重要。”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知道我高二那年为什么突然拼命吗?不是因为突然开窍,是因为我第一次觉得——我想去一个地方,我想成为某种人。”

林晚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酸。

“所以别放弃。”林屿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你还有我呢。”

除了家里,林晚在学校也悄悄变了。

她不再课间只和闺蜜聊明星八卦,而是主动去问数学课代表题目;她把林屿的笔记拍照存在手机里,午休时躲在图书馆角落背公式;就连体育课跑步,她也会在心里默念:“跑完这一圈,就奖励自己背五个单词。”

她的闺蜜陈小雨发现了异常:“林晚,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怎么突然这么拼?”

“谁恋爱了!”林晚脸一红,赶紧否认,“我只是……想考个好学校。”

“骗人!”陈小雨戳她额头,“你每次提到‘江大’眼睛都在发光,该不会是看上哪个学长了吧?”

林晚没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

九月末的一个周末,林屿带回个好消息:“下个月计算机学院要和物理系联合搞‘健康乐跑’活动,就在上次你去的运动场。”他把一张彩色海报放在桌上,背景是江大运动场的航拍图,红绿相间的跑道像一条丝带,横幅上写着:“奔跑吧,青春!——江大2018级新生健康乐跑”。

林晚凑过去看,目光迅速扫过下方的志愿者名单。

志愿者:沈知尧(物理系大二)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海报边缘,仿佛那三个字有温度。

“哥,这个活动……外校的人能去吗?”她装作随意地问。

“当然能,家属和亲友都可以来围观。”林屿笑着,“怎么,你是不是想来看我帅气的英姿?”

“才没有!”林晚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砸过去,却被他灵巧躲开。

“行了,别嘴硬。”林屿把海报贴在冰箱上,“不过你要是真想去,得先把数学考到九十分,不然妈可不会让你周末乱跑。”

林晚看着冰箱上的海报,又想起那天阳光下那个白衬衫的身影,心里默默许下承诺。

那天晚上,她把自己关在房间,翻开日记本。

她在空白页画了一双跑鞋,鞋带飞扬,像在奔跑。

旁边写着:

数学要考到九十分,还要去看乐跑活动。

她犹豫了一下,在页脚补了一句:

希望那天,他也能看见我。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刚好落在“沈知尧”三个字上——那是她悄悄写在角落的名字,像是怕被谁发现,又像是怕自己忘记。

银色的光轻轻覆盖着那三个字,像是镀了层温柔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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