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洗手间外的安静角落。
沈虞枝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她摘下黑色粗边眼镜。
镜中，女孩眼尾微红。
摘下那副略显呆板的黑色粗边眼镜后，整张脸的轮廓瞬间清晰明亮起来，肌肤瓷白，鼻梁秀挺。
眼角下方那颗极小的红色泪痣，此刻也显得格外清晰，点在白皙的肌肤上，有种脆弱又勾人的美感。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那点刻意维持的乖巧可怜迅速褪去。
简单补了补妆后，沈虞枝戴上眼镜。
刚收起东西，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眸光微动。
果不其然，刚一转身，就被疾步而来的宋旭堵住了。
“枝枝！”他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发红，语气又是心痛又是质问，“为什么拉黑我？我说了我没同意分手！我们还没结束！”
小姑娘被他吓得一颤，像受惊的小动物，下意识就想挣脱。
她眼圈迅速红了，蒙上一层水汽，声音带着哭腔，又软又委屈，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罕见的坚决。
“你…你放开我…疼……”
宋旭见她这副模样，心一软，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但仍没放开。
“枝枝…”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痛苦，“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心里只有你！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否认和你的关系，我是怕她针对你…”
“而且我也没碰过她……”
沈虞枝却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细白的手腕上已留下一圈红痕。
她抬起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轻轻颤着，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坚定。
“宋旭，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的声音依旧软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你现在的行为，不仅让我为难，更是对程经理的不尊重。”
“我从来没答应过分手！”宋旭被她话语里的决绝刺痛，情绪激动地上前一步，还想再去拉她。
沈虞枝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逼近吓得后退，惊慌失措间抬手推拒。
可男女力气悬殊，她那点力道如同蜉蝣撼树，根本推不动分毫。
看着男人逼近，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扬手之间，指尖“啪”地一声扫过他的脸颊。
宋旭瞬间愣住了。
枝枝……打他了？
她指尖残留的淡香隐隐约约，竟让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别、别再碰我了…”她声音里浸着哭腔，眼泪应声而落，挂在细白的下巴上，摇摇欲坠。那模样又乖又委屈，语气却异常坚决，“也不要再找我了…”
“既然我们见面了，就当面说清楚……”
“我不喜欢你了，”
“我们，分手。”
说完，她趁着宋旭怔住的瞬间，转身朝着包间赶去。
宋旭呆立在原地，脸上触感还在，看着她逃开的背影，心中满是痛苦。
丝毫没发觉转角处，烟雾缭绕。
男人步伐微顿，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
沈虞枝快步走回包间。
眼尾和鼻尖还泛着浅浅的红，像是被春风欺侮过的海棠，看得人心头无端一紧。
她微微低着头，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声对程檍说：“程经理，我回来了。”
程檍正想问她怎么了，目光却忽地被她身后——包间门口出现的人吸引。
“哥？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她脱口而出，明明记得他刚才只说去接个重要电话。
打个电话，还用这么长时间……
沈虞枝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下意识转头望去。
程昱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西装熨帖，身形挺拔，周身气息低压。
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甚至可能就在走廊的某处短暂停留过。
程昱没有立刻回答程檍的问题，他迈步走了进来，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势。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主位，经过沈虞枝身边时，脚步似乎有半秒不易察觉的停顿。
一股来自室外，掺杂着淡淡烟味的微凉气息掠过她的身侧。
他落座，姿态依旧从容，但整个包间的气压却莫名低了几分。
“刚接完电话。”
他这才回应了程檍的疑问，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目光却再次似有若无地扫过身旁的小姑娘。
他刚落座没多久，宋旭便失魂落魄地跟了进来。
程昱面无表情，目光先是极冷地扫过刚进门脸色苍白的宋旭，然后，落在了沈虞枝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她那只微微缩向袖口的手腕上。
他的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
沈虞枝只觉得被他目光扫过的那一小片皮肤都微微发烫起来。
她下意识地将手腕藏得更深。
宋旭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状态不对，感受到程昱身上那股无形的冷压，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是仓促地坐回程檍身边，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程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气氛怪极了。
她试图活跃气氛，笑着对程昱说：“哥，你回来得正好，之前宋旭还说要敬你一杯呢。”
程昱闻言，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拿起桌上的湿毛巾。
目光却不是看向宋旭，而是再次锁定了身旁看似不安的女孩。
他忽然倾身过去，距离拉近，在沈虞枝惊讶又无措的目光中，极其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一直试图藏起来的那只手腕。
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不容抗拒。
沈虞枝轻轻一颤，下意识想缩回，却被他稳稳握住。
程昱垂眸，看着她纤细手腕上那一圈明显的、微微发红的指印，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用指腹在那红痕上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随即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女孩的手，每一个指节都擦得仔细，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仿佛刚想起程檍的话似的，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对面脸色煞白的宋旭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敬酒就不必了。”
他顿了顿，握着沈虞枝手腕的手并未松开，反而微微收紧，像是在宣示主权。
“我有点事，先不奉陪了。”
程昱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便握着沈虞枝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将她从座位上轻带了起来。
“哥？”程檍完全懵了，看着自家堂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宋旭更是猛地抬起头，脸色剧变，看着两人交缠的手，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止：“程总……”
然而程昱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瞬间将他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停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里带着明确的警告和不容置喙的强势。
沈虞枝也完全没料到他会直接这样做，手腕被他牢牢握着，那力道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她试图小声开口：“程总，我……”
“别说话，跟我走。”程昱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容置疑，脚步未停。
她只能被动地被他带着往外走，感受着身后程檍和宋旭难以置信的目光，目光落在身前的高大身影上。
他的掌心温暖又强势，将女孩白嫩纤细的小手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