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路上。
程昱亲自驾车，一路沉默。
黑色的豪车穿过繁华的市区，路边的风景渐渐熟悉。
半小时后，车停稳在车库。
程昱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依旧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腕，带着她进了别墅。
沈虞枝终于忍不住小声嘟囔：“程总……我要回家……”
程昱松开她的手腕，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昂贵的沙发扶手上。
闻言转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带着困惑和一丝不安的小脸上，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带她回自己别墅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也可以是你家。”
沈虞枝微愣：“……”
她环顾这空旷得有些冷清的客厅：“……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程昱没有立刻应声，转身从玄关取来一双新拖鞋，示意她坐下。
迎上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沈虞枝乖乖地挺直脊背坐好。
他微微屈膝触地，小心褪去她的高跟鞋。
目光落在女孩白皙纤细的脚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凸起的踝骨。
察觉到她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他动作一顿，稳稳握住她的脚腕，低头细心替她穿好拖鞋。
站起身时，程昱的视线又落回她那只已浮现出清晰指印的手腕上，眸色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语气简洁地吩咐：“李医生，现在来南山别墅一趟。”
挂了电话，他才重新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安排：
“手需要处理一下。家庭医生很快就到。”
约莫五分钟后。
沈虞枝安静地坐在宽敞的客厅沙发上，抬起那双还带着点水汽的眼睛，小声问：“不是说医生一般五分钟就来了吗？”
程昱正站在吧台边倒水，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说法？”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女孩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头，声音更小了，带着点残留的鼻音，软软地嘀咕。
“难道……你没有那种五分钟就能为你赶过来，甚至为你拼过命的医生朋友吗……”
她悄悄观察四周，“而且也没见别墅里有管家呀？”
“你也没有一个很多年没见过你笑的管家吗？”
程昱沉默片刻，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这几个问题。
然后才端着水杯走过来，将温水放在她面前，语气平淡地打破她的幻想：
“都没有。”
“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家。”他看着她，目光深沉，“除了某些必要的时候。”
“和必要的人。”
就差没说她是必要的人了。
沈虞枝垂着眼睫，乖乖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像只收敛了爪子、暂时安分下来的小猫。
程昱的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不由想起方才在走廊无意瞥见的那一幕。
眼前看起来温软好欺的小姑娘，竟也会伸出爪子，利落地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那一下，清脆果断，不像惩罚，倒像是……一种恩赐。
若是那带着微恼和香气的巴掌，是落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深沉的炽热与渴望，连喉结都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好想要……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骤然打断了他有些失控的思绪。
程昱敛起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起身去开门。
来的正是李医生。
他提着医药箱，步履从容，看到开门的程昱，只是微微颔首，显然对这位雇主深夜召唤的习惯已见怪不怪。
“程先生。”
“这边。”程昱言简意赅，将李医生引到客厅。
李医生的目光落在沙发上的沈虞枝身上，尤其是她那只红肿的手腕上，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放下药箱，态度专业而温和：“小姐，请让我看看您的手。”
沈虞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程昱，见他正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仿佛一种无声的支撑。
她这才慢慢伸出手腕。
那圈明显的红痕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李医生小心地托住她的手腕，仔细查看了那圈明显的红痕，又轻轻按压了几个位置，询问她疼痛的程度和感觉。
他的动作熟练而轻柔，极具专业性。
“有些软组织挫伤，皮下有轻微淤血，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李医生很快做出判断，“需要用药膏按摩促进吸收，这几天避免用力，尽量多休息。”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医药箱里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和冰袋。
程昱却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确定没事？”
李医生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程昱看似平静却暗含压力的目光，心下了然，更加谨慎地回答道。
“程先生请放心，确实只是皮外伤，我会处理好。”
“嗯。”程昱语气淡淡，“药膏留下，你可以走了。”
李医生微愣：？？？感觉自己好像……只起到了一个药店的作用。
他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十分识趣地迅速告辞离开。
全程没有多说一句闲话。
别墅大门轻轻合上，室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男人微微半蹲在沙发前，示意她伸出手。
沈虞枝微微一怔：“程总，我自己来就可以……”
“手。”
女孩慢吞吞地伸了过去。
只见男人他起包着毛巾的冰袋，在女孩腕间敷了敷，才打开药膏挤出一小块，用指腹蘸取，力道不轻不重地压在刺眼的红痕上，开始揉按。
“忍一下。”
程昱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淤血化开才好得快。”
沈虞枝疼得轻轻“嘶”了一声，眼圈瞬间又红了，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疼……”
“现在知道疼了？”程昱抬眸瞥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他碰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躲？”
女孩的眼泪掉得更凶，意识到他看到了那一幕，声音带着委屈的鼻音，“我…我反应慢……”
程昱神色不明，手下动作轻了不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沈虞枝轻轻吸了口气，眼尾又不受控制地泛红，老实交代，“我单方面分手的前男友。”
“前男友？”程昱嗤笑一声，动作却与语气截然相反。
他小心地在她的手腕上涂抹着，“眼光真差。”
“就那种货色，也入得了你的眼？”
小姑娘被他直白又刻薄的话说得脸颊发烫，想反驳又不敢，只能小声嘟囔：“可他之前，对我挺好的……”
这倒不是假话。
当初宋旭为了追到原主，确实下过不少功夫。
男人闻言，拧好药膏，眼底闪过一丝不爽。
“我可以对你更好。”
他抬眸，盯着她这副又乖又委屈的模样，说出的话步步紧逼，“更何况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女孩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眼神微颤。
程昱随手把药膏扔到一旁，忽然倾身靠近，几乎将她完全笼罩：“要不要考虑试试无缝衔接我？嗯？”
沙发陷进去了一块，他靠得太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垂。
女孩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轻轻固定住，无处可逃。
“我比他更好。”他的指尖自然地勾起她一缕柔软的发丝，意有所指，“任何方面。”
“我能给你他永远给不了的一切——钱、权、尊重，以及在任何场地拒绝别人的底气。”
“我不会让你在外面受委屈掉眼泪……”
他顿了顿，声音蓦地低沉喑哑下去：“当然……”
“除了让我弄舒服的时候……”
女孩小脸微红，对于他的直白有些慌乱。
“那你，”
“爱我吗？”
程昱听到这个陌生甚至有些可笑的词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重复道：“爱？”
他从未理解过这个字眼，也无人教过他。
他的世界里，只有明确的目标、精准的获取和绝对的占有。
男人的身体微微后仰，却并未退开，依旧保持着极具压迫感的距离，但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困惑。
“我不懂。”
他的回答直接得近乎残酷，指尖仍缠绕着她的发丝，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但我很清楚，我想要你。”
他的目光锐利如炬，牢牢锁住她。
“我知道，看见你手腕上的痕迹，我这里，”
他空着的那只手，指尖点了点自己左胸口的位置，语气沉了下去，“很不舒服。不舒服到，想让他付出代价。”
“我知道，把你带到这里，放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觉得安心。”
“我更知道，我能给你最优渥的生活，最稳固的庇护，最高的位置，让今天那种人，以后见到你，都得恭恭敬敬，再也没资格碰你一根头发。”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温情，却带着一种沉重的说服力。
“这就够了。”他最终断言，仿佛这就是全部的意义，“至于爱？”
他微微偏头，气息灼热地拂过她耳畔，声音低沉而性感，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偏执：
“你只需要习惯待在我身边，习惯属于我。其他的，不重要。”
“跟我试试吧？”
他勾起女孩的下巴，
“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