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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小说《巡江诡簿》章节免费阅读

巡江诡簿

作者:择星记

字数:119798字

2025-11-16 20:08:21 连载

简介

巡江诡簿是一本备受好评的悬疑灵异小说,作者择星记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陈勘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引人入胜。如果你喜欢阅读悬疑灵异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值得一读!

巡江诡簿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混沌,无边无际的混沌。像是被投入了一台巨大的、没有尽头的离心机,所有的感知——视觉、听觉、触觉——都被撕扯、搅拌,最终融成一锅冰冷、粘稠、令人窒息的黑暗浓汤。意识不再是连贯的思绪,而是破碎的、漂浮的碎片,时而被无形的力量拉向更深的、连冰冷都感觉不到的虚无深渊,时而又被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亮和隐约的嘈杂声所牵引,如同溺水者看到水面上摇曳的、扭曲的月亮倒影。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拥有四肢和躯干的人,而更像是一块被随意丢弃、不断翻滚着沉向湖底的顽石,被无处不在的、充满压迫感的水流和滑腻冰冷的淤泥紧紧包裹、渗透,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令人绝望的速度,向着那永恒的、寂静的黑暗深处,不断下沉,下沉……

不知在这种非生非死的混沌状态中漂浮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一种粗糙的、带着摩擦力的触感,像砂纸一样,反复而有力地刮擦着我的脸颊和下巴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痛,将我从那无边的沉沦中硬生生拽回了一点。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剧烈反应从胸腔深处爆发——一阵撕心裂肺般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猛烈咳嗽,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和腐烂水草味的湖水,混合着酸苦的胃液和胆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我被迫张开的嘴巴和鼻子里凶猛地喷涌而出。肺部和喉咙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尖锐的剧痛,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整个胸腔,痛得我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略显浑浊的空气,终于重新挤开了堵塞我呼吸道的液体,艰难地、却又无比真实地进入了我的肺部。尽管这空气里混杂着烟熏火燎的呛人味道和潮湿泥土的腥气,但它毕竟是空气!是生命赖以维系的气息!

我贪婪地、近乎癫狂地大口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深可见底,仿佛要将之前缺失的所有氧气一次性补回来,尽管这动作引发了更剧烈的咳嗽和胸痛。意识,如同退潮后逐渐显露的礁石,一点点从混沌的深海中浮起,变得清晰。身体的知觉也开始从麻木中复苏,带来了更具体、也更难以忍受的感受——刺骨的寒意从湿透的衣物渗透进来,紧紧包裹着全身,让我不受控制地打着冷颤,牙齿都在格格作响;全身的肌肉,尤其是四肢,像是刚刚被拆散后又胡乱组装回去,充斥着一种被撕裂、被过度拉伸后的、深入骨髓的酸痛和无力感;额头、手臂、小腿等处,传来了火辣辣的、明确的擦伤和撞击后的痛感,提醒着我之前那场狼狈而恐怖的翻滚与坠落。

我费力地、如同抬起千斤重闸般,睁开了沉重无比、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晃动的、斑驳的光影和色块,像是隔着一层沾满油污的毛玻璃看世界。过了好一阵,眼前的景象才如同对焦成功的相机镜头,逐渐变得清晰、稳定起来。

首先强行闯入我模糊视野的,是一簇在昏暗中跳跃舞动着的、温暖而充满生命力的橙色火焰。那是一个用几块大小不一的湖石简单粗暴地垒砌起来的小火堆,燃烧着显然是临时捡来的枯树枝和干燥的芦苇杆,发出令人安心的“噼啪”轻响,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向上窜动着,散发出虽然不算炽热、但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却显得无比珍贵、如同救命稻草般的热量,驱散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带着湖水的阴冷气息。

我转动僵硬的脖颈,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看起来极其简陋、甚至有些寒酸的军用防水布搭成的低矮帐篷里。身下垫着一些还算干燥的、带着植物清香的芦苇杆和枯草,上面铺着一件陌生的、深灰色、同样湿漉漉、正不断向下滴着水珠的冲锋衣,勉强隔绝了地面的潮气。帐篷空间非常狭小,仅仅能容纳两三个人蜷缩着挤在里面,而那堆救命的篝火,就在低矮的帐篷入口处燃烧着,跳跃的火光将帐篷内部映照得忽明忽暗。

一个身影,背对着我,沉默地蹲在火堆旁。他浑身湿透,深蓝色的工装裤紧紧贴在腿上,清晰地勾勒出结实而充满力量感的腿部肌肉线条。上身只穿着一件同样湿透的黑色棉质背心,布料紧紧吸附在身上,显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宽阔而厚实的肩背肌肉,以及脊柱处一道清晰有力的沟壑。短硬的黑发像刺猬的刺般根根立起,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顺着线条硬朗的脖颈,滑过紧实的背部肌肉,最终消失在衣物与皮肤的边界。他正专注地、一言不发地,用一根细长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篝火,并将旁边堆放着的、更细小的枯枝折断,有条不紊地添加进火焰中,维持着它的燃烧。

他似乎背后长眼睛一般,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细微的动静和呼吸的变化。拨弄火堆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他转过了头来。

火光映照下,那是一张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比我年长不了几岁,却带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刚毅甚至有些冷硬的脸庞。眉毛浓黑如墨,像两把出鞘的短剑,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笔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嘴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下颌的线条如同刀削斧劈般分明,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他的皮肤是常年在户外工作形成的、健康的小麦色,上面似乎还带着些许水珠反射的火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很亮,瞳孔的颜色在火光映衬下显得异常深邃,像两簇在寒夜中静静燃烧的、不带温度的星火,此刻正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以及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被很好地隐藏起来的关切,静静地落在我苍白而狼狈的脸上。

“醒了?”他开口问道,声音有些低沉,带着长时间浸水后特有的沙哑质感,像是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但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从湖里捞起一个濒死的陌生人,只是他日常工作中的一件寻常小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疼?能动吗?”他的问题直接而实用,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安慰。

我张了张嘴,干燥起皮的嘴唇摩擦着,想回答他的问题,也想问出我满腹的疑惑,但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沙子和玻璃碴,只勉强发出了一阵更加沙哑、难听的咳嗽声和嗬嗬的气流声。

他似乎了然,没再追问,只是伸手从火堆旁拿起一个军绿色的、磕碰得有些掉漆的铝制水壶,拧开盖子,递到我面前。“慢点喝,是温水,别呛着。”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感激地(或者说,是求生本能驱使下)伸出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水壶。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尚且带着一丝余温的壶身,带来一点微弱的热量。我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琼浆玉液般,将壶口凑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微温的、带着一点金属和旧帆布味道的液体,缓缓划过我如同被火烧过的、灼痛难忍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却无比真实的舒缓。身体的寒冷似乎也因为靠近火堆和这几口温水下肚,而被驱散了一点点,至少,那刺骨的、让人想要蜷缩起来的寒意,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谢……谢谢你。”我努力挤出几个字,声音依旧嘶哑得像是破锣,但总算能成句了。脑子依旧像是被灌满了浆糊,混乱不堪,但最基本的逻辑和疑问已经重新开始运转,“是……是你救了我?从……从湖里?”

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随即又转回身去,继续用那根树枝拨弄着火堆,让火焰燃烧得更均匀、更旺盛一些,橘红色的光芒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更加硬朗。“算你命大,”他语气平淡地陈述,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那片水下地形复杂,有暗流,吸附力很强。再晚个几十秒把你捞上来,神仙也难救。”他的话语简洁直接,没有任何夸张或渲染,仿佛只是在客观地描述一个技术性问题,但这平静话语背后所蕴含的凶险,却让我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我忍着身体的酸痛,微微撑起一点身子,借着篝火的光亮,更加仔细地环顾这个临时的、显然是仓促搭建起来的营地。这里似乎是一个背靠着陡峭土坡的凹陷处,相对避风,但也仅此而已。除了我身处的这个小帐篷和眼前这堆篝火,旁边还散乱地放着几个黑色的、印着我看不懂的英文缩写字母的、看起来异常坚固的防水仪器箱,一卷盘绕得整整齐齐的、材质特殊的登山绳,以及一个半开着的、鼓鼓囊囊的深灰色战术背包,背包开口处,隐约能看到一些我无法立刻辨认出的、闪着金属冷光的工具和一部分被妥善包裹的电子设备轮廓。

“这里是……”我迟疑着,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顺畅了一些,但依旧虚弱,“我们还在老爷庙水域附近吗?”

“临时落脚点。”他言简意赅地回答,用树枝指了指外面漆黑的夜色,并没有透露任何具体的地理位置信息,警惕性很高。他顺手从火堆旁拿起两样东西——我那台老旧的、此刻外壳上沾满泥点和水渍的数码相机,和那支黑色的录音笔。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按了按上面的按键,屏幕一片漆黑,毫无反应。他摇了摇头,将它们递还给我,“你的东西,进水了,内部估计短路了。不知道晾干以后还能不能修复。”他的语气带着点惋惜,但更多的是陈述事实。

我心情复杂地接过相机和录音笔,冰冷的机身触手可知其内部电路的死亡。这里面不仅记录着我发现的、关于异常泥土和水体的宝贵证据,也记录了我被那艘神秘橡皮艇上的人发现、追逐,最终狼狈落水的全过程。现在,它们都成了沉默的砖块。

“我叫张破岳。”他忽然开口,自我介绍道,但依旧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仿佛那火焰比我的脸更值得关注,“省古建保护研究所下属野外勘察队的,在这片水域做明代沉船遗址的前期水文和地质勘察。”

省古建保护研究所?沉船遗址勘察?

这个突如其来的、听起来极其“正当”且“官方”的身份,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让我猛地愣了一下,随即,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谬感和强烈疑虑的情绪,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上我的心头。省古建研究所的人?会在大半夜、月黑风高、连航行灯都不开、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在那片偏僻得鸟不拉屎的、标记为“凶”的异常湖湾进行所谓的“沉船勘察”?而且,他们那身专业得近乎军事化的装备,那艘黑色的、悄无声息的橡皮艇,还有他们发现我时那如同猎豹般迅捷而充满压迫感的反应……这一切,怎么看,都和我印象中那些戴着草帽、拿着卷尺和刷子、在考古工地上慢条斯理工作的文保工作人员,画风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救了我的命,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发自内心地感激。但这份救命之恩,与他身上那明显不合常理的疑点交织在一起,让我此刻的头脑如同乱麻,无法轻易地、全盘地相信他给出的这个身份。

他似乎拥有某种野兽般的直觉,即便没有回头,也清晰地捕捉到了我沉默背后那汹涌的疑虑和警惕。他停止了拨弄火堆的动作,再次转过头来,那双在火光下显得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眼睛,如同两把冰冷的手术刀,直直地刺入我的瞳孔,审视着我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要从中剥离出我所有的想法。

“那么,”他平静地开口,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人无法回避,像是在进行一场审讯的开场白,“你又是谁?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学生,大半夜的,不在学校宿舍或者旅馆里待着,独自一人跑到那种荒郊野岭、连本地渔民都告诫不要靠近的没人的水湾子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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