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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昏暗,后脑勺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他“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想抬手摸摸后脑勺,手臂却传来一阵紧绷的束缚感。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粗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被丢在一个冰冷的角落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楼,奇怪的气味,刺眼的强光,还有后脑勺那一下剧痛……

他被人偷袭了!

意识到这一点,林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绳子捆得太紧,他越是用力,那滑腻腻的塑料绳就越是勒进皮肉里,火辣辣地疼。

“有人吗!放开我!”

冷静不下来,他只能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空旷的楼层里,回音显得格外清晰。

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由远及近。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别他妈的叫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再叫,把丧尸招来了,老子第一个把你丢出去喂它们!”

林天心里一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那人。

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勉强分辨出对方高瘦的轮廓。

“你们是什么人?绑着我是要干什么?”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别他妈那么多废话。”他蹲下身,伸出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哥们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股烟草味,让林天胃里一阵翻腾。

“他妈的,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怎么脑子跟个煞笔一样。”

侮辱性的言语和动作让林天心头火起,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那青年收回手,视线落在了林天身边那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上。

“我问你,”他用脚尖踢了踢那个包,“身上狗屁东西没有,你搞那么多空背包干啥,搁这儿套娃呢?”

林天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意图,他脑子飞速转动,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差挤出两滴眼泪了。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那包……是准备带着装物资的。你看我,我真没拿你们什么东西,身上也没带吃的,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呗?”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无助,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谁知,那青年看着他这副样子,非但没有心软,反而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到了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噫——”他发出一声嫌恶的感叹,“你他妈别跟我来这套,我又不是男同!”

林天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什么玩意儿?

他也忍不住跟着颤了一下,胃里更不舒服了。

“我……我也不是。”

“砰!”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侧脸上。

林天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冒金星,嘴角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不是你还跟我来这套?!”青年恶狠狠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要是个女的,你刚才那样哭哭啼啼的,哥们儿说不定一心软就放了你。可惜你是个男的,还是个小白脸,看着就来气。不过也多亏你是个男的,否则,嘿嘿……”

林天被打得偏过头,啐出一口血沫,心里一阵恶寒,他明白青年的意思。

他忍着疼,转回头,开口问道:“大哥,你们把我绑来到底要干什么?给个准信行不行?”

“行啊。”青年冷笑一声,又是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林天疼得弓起身子,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妈的,你们这几个人,把丧尸全给引楼上来了!”青年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哥几个本来在超市里过得好好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全被你们给搅和了!”

原来是这样。林天瞬间明白了。这群人原本就住在这里,因为自己和关照引开了尸群,导致丧尸涌上楼,这才惹恼了他们。

他心里一阵腹诽,捏麻麻滴,这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不设防地住在五楼,当这里是自己家后花园呢?别说今天自己和关照来了,就算没来,哪天有几只丧尸凑巧溜达上来,一样能给他们团灭了。

当然,这些话林天没敢说出口。看眼前这人的架势,再多说一句,怕是又要挨揍。他现在只能装孙子,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怎么处理自己。

那青年发泄完,似乎也打累了。他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林天,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蚂蚁。

“老实待着吧你。”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进了黑暗里。

四周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林天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靠着墙,慢慢缓过劲来,开始思考怎么脱困。手脚被捆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他试着扭动手腕,想把绳子挣松一点,但那塑料绳又硬又滑,勒得他手腕生疼,却没半点松动的迹象。

一时半会儿,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黑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男人粗重的喘息声。那声音很压抑,像是野兽在进食。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咒骂声响了起来。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恨意,但很快就被男人更加粗野的狞笑声盖了过去。

“叫,你再大声点叫!老子就喜欢听这个!”

林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这些人绑了自己,最多只是出于报复心理,把自己打一顿出出气。毕竟现在这种世道,为了一点吃的打架斗殴是常事,还能真把自己怎么着不成?

可是,当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那些污秽不堪的声音时,他才猛然惊醒。

世界已经变了。

原本的法律、道德、秩序,在这个可以称得上是末世的时候,已经彻底崩溃了。没有了约束,人性中最丑陋、最黑暗的一面便毫无顾忌地暴露出来。这些人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再也没有人能管到他们。

想明白这些,林天后背一阵发凉。

他意识到,这些人还真能把自己怎么着。杀了自己,或者……

他不敢再想下去。不行,必须想办法跑出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拼命地观察四周。

可是光线实在太暗了,他被丢在一个角落,只能看到几米外堆积如山的杂物轮廓,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什么能帮助自己脱身的工具。

怎么办?

林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捆住自己的绳子上。他扭动身体,用脸颊蹭了蹭绑在手腕上的绳索。那触感很熟悉,是一种超市里常见的红色硬质塑料捆扎绳。

这种绳子,韧性很强,徒手很难挣断,捆扎东西非常结实。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因为是塑料做的,它不耐磨,也不耐高温。只要找到一个有棱角或者粗糙的表面,反复摩擦,就有可能把它磨断!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林天脑中成型。

他屏住呼吸,开始用被捆住的双脚,一点点地在地上摸索。冰冷的地面很光滑,偶尔能碰到一些碎石子,但都太小了,根本无法用来磨绳子。

他没有放弃,像一只笨拙的毛毛虫,一点点地挪动着身体,扩大搜索范围。

后背的墙壁?他试着用手腕抵在墙上蹭了蹭,墙面很平整,不行。

地上的杂物?太远了,他根本够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远处女人的哭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了绝望的呜咽。那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林天的心上,让他愈发焦躁。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脚尖忽然踢到了一个硬物。

“哐啷。”

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林天心里一动,立刻用脚尖勾了勾。那东西似乎是个扁平的金属片,边缘有些锋利。他心中一喜,费力地调整姿势,用双脚夹住那个东西,一点点地把它往自己手边挪。

整个过程异常艰难,他累得满头大汗,好几次那金属片都从他脚趾间滑落。

终于,他感觉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了那片冰冷的金属。他用被捆住的双手,笨拙地将它捏住。

借着从远处透来的微光,他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被踩扁了的易拉罐。罐身被撕裂开,形成了一个参差不齐的锋利豁口。

就是它了!

林天屏住呼吸,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腕上。被踩扁的易拉罐豁口锋利,但那红色的塑料捆扎绳也出奇的坚韧。绳子不止一圈,他只能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让手腕抵住豁口,反复地来回锯着。

细微的摩擦声在死寂的角落里响起,像一只老鼠在啃噬木头。每一次摩擦,手腕上都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但他不敢停,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他感觉自己像是锯了一个世纪。终于,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最外面的一圈绳子应声而断。

有效果!

林天心中一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又是几分钟过去,捆住双手的绳索终于被彻底磨断。他猛地将手抽出来,一股血液回流的酥麻感瞬间传遍了整条手臂。他顾不上查看被勒出道道血痕的手腕,立刻蜷起身子,用同样的方法去磨脚上的绳子。

有了经验,这次快了不少。当双脚也重获自由时,林天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手脚,然后悄悄地探出头,借着远处营地透出的昏黄灯光,望向那罪恶发生的地方。

暴行还没有结束。林天仔细一看,女人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是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恨意,似乎要将那几个人的长相刻进眼睛里。

旁边,另外几个男人围坐着,叼着蚊香,嘴里还哄笑着。

“活畜生。”

林天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胸腔里一股无名火“噌”地就烧了起来。他看着女人的惨状,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他环视一圈,加上正在施暴的那家伙一共五个人。

此刻,那四个坐着的男人注意力全在眼前的景象上,这是一个机会。林天压低身子,将呼吸放得极轻,像一只准备捕猎的野猫,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溜了出来。

多亏了这五楼卖的都是些高档货,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玻璃柜台,而不是开放式的货架。这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林天猫着腰,沿着一排柜台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朝着靠近楼梯口的方向摸去。脚下的瓷砖光滑,他每一步都落得极轻,生怕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他绕到一个酒品专柜后面,这里距离那伙人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也更靠近楼梯。他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那边的动静,确认没人发现自己。然后,他伸手在柜台里摸索起来。指尖很快就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圆润的物体。

他借着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一看,是一瓶红酒。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他心一横,又从柜台里摸出两瓶一模一样的红酒,一手一瓶,将它们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玻璃瓶身,给了他一丝奇异的镇定。

他掂了掂手里多出来的那一瓶,眼神一厉,猛地转身,用尽全力将它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狠狠扔了过去!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空旷的楼层里炸开,显得格外刺耳。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像是在一锅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营地那边瞬间乱了起来。

“什么声音!”

“操!怎么回事?”

那几个原本还在嬉笑的男人,被这声音惊得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慌乱地抓起身边的武器。林天眯眼看去,不过是几把之前见过的玩具枪。

那个正趴在女人身上的光腚男也被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身下的女人,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胡乱地在身边摸索着。他一把抓过一根黑色的长条物,紧张地望向楼梯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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