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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周晟安懊悔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他靠着门慢慢滑坐下来,听着房间里渐渐小下去的声音,哽咽道:“净秋,我真的错了……”
……
我没想到周晟安竟然会在房门口蹲上一夜。
当我和林洛打开门的时候,看到胡子拉碴的他,好心情顿时全无。
周晟安连忙起身,紧张地说:“净秋,我……”
我抬手示意他闭嘴,厌烦地说:“周晟安,麻烦你离我远远的。”
“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周晟安失落地垂眸,好像听不懂人话一般,执拗地说:“可我很想你。”
“我承认当年是我背叛了你,可我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会犯的错而已。”
“我会选择孟瑶,也只不过是新鲜感作祟,可你离开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爱的只有你。”
“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几年,彼此早已经融入了对方的骨血中。”
“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
闻言,我嫌恶地冷笑一声,嘲讽道:“若你一如既往地爱着孟瑶,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可现在,你的话让我觉得,被你爱过,简直是我一生的耻辱!”
周晟安的脸色白了白,他踉跄退后一步,喃喃道:“不,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继续嘲讽道:“你说你爱的是我?可周晟安,任由我名声尽毁、通知全京市封杀我,让我找不到工作。”
“用孩子威胁我离婚、将我送进看守所、将我的跟腱打断……”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是仇人会做的事情。”
“爱?如果这就是你的爱,撒旦的胸口都得纹你的名字。”
我的身边,林洛气得发抖,骂道:“无耻之徒!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青梅竹马的妻子?”
“哪怕你真的爱上了别人,你可以好好和笙笙说,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纠缠你!”
“可你呢?你让她差点连活路都没有!去你妈的爱,你的爱有毒吧!”
她说着,拉着我往外走:“洛洛,不要管这个疯子,我们该去赶飞机了。”
我颔首,对怔愣在那的周晟安说:“周晟安,我已经彻底放下了,希望你也不要再来打扰我。”
周晟安摇头,红着眼道:“放下?你……怎么能放下呢?”
我冷冷道:“如果你冥顽不灵,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妻子。”
“你也不想你病重的妻子伤心吧?”
周晟安错愕地抬头望向我,这一刻,他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意。
他从没想过,我会用重病的孟瑶来威胁他。
若是以前,我根本不会这么做。
我最善良了啊……
当初孟瑶回家,我听说她在孤儿院吃了那么多的苦,悄悄哭了一整夜。
可是……
他猛然惊醒,突然想起,他曾经用儿子宁宁威胁我离婚时,我说的话。
我说:“周晟安,你变了。从前的你,哪怕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拿她的软肋去伤害她。”
“可现在,我们的孩子,却成了你伤害我的武器。”
而现在的我,和当时的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况,孟瑶和他,还是伤害我的人……
我的改变,都是被他逼的。
周晟安想追上我,可是一想到孟瑶,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想起孟瑶那疯癫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没有告诉我,他早就已经对这个妻子厌烦了,若非因为责任,若非不想女儿失去妈妈,他根本不想管孟瑶。
这个曾经在他眼里单纯、可怜、需要保护的女人,在她离开的七年里,成为了整个京市的笑柄。
每一次她出席宴会,她的小家子气、不懂规矩、还有不分场合的夸夸其谈,都会让孟家、周家沦为笑柄。
她会在慈善晚宴上穿昂贵的皮草,会评论知名画家悼念亡妻的作品是虚伪、空洞……
而当所有人都嘲笑她的时候,她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如祥林嫂一般,不断地向别人展示自己受的那些伤害,以此来博取同情。
可她不知道,在豪门圈子里,同情心是最廉价也最短暂的东西。
一次两次,他们会觉得她见识浅薄是有情可原。
可次数多了,大家只会觉得她是个小丑。
周晟安为了她,请了各界学术大师来教她规矩、提升她的气质、提高她的修养和知识储备。
可她,却将所有的人都气走了。
她骂他们严格,怪他们对她要求高,动辄用他们不爱她、嫌弃她来道德绑架他们。
最可怜的是他们的女儿。
小小的年纪,却成为了她的出气筒。
只要她不顺心,就会打骂她,还怪她是个女孩,才让自己不受宠爱。
女儿因为长期被她精神霸凌,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
这种种恶劣的行径,都让周晟安后悔。
他时常想起我,想起我穿着礼服,高贵如白天鹅般被他牵在手上。
想起别人看到我时,那惊艳的目光,和对他的嫉妒。
他想起我虽然看着骄纵,但什么都学得很好。
我有高学历,我有着自己的兴趣爱好,我对很多领域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哪怕不了解的领域,我也不会闹笑话,因为我懂适时沉默和尊重。
越想,周晟安越觉得后悔。
他竟然为了一个肤浅偏执的疯子,放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
周晟安在想什么,我不在乎。
我和林洛退房以后,就直奔机场。
当天,我们就回到了云城。
然后,我给医院那边说了悔捐的决定,就将他们的一切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但我知道,这件事并不会到此为止。
果不其然,几天后,周晟安又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孟瑶和她的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