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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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才东巡,八岁逆子监国登基了?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天色,终于亮了。
丞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李斯穿着一身常服,从门内走出。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眼眶深陷,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看着跪在门前台阶上的赵府管家老周,眉头紧锁。
“你是何人?”
老周重重磕下一个响头,额头瞬间渗出血迹。
“回丞相大人,小人是赵府管家,老周。”
李斯的面色瞬间一变。
“赵府的人?”
老周不敢抬头,再次磕头。
“丞相大人,小人是来请罪的!”
他指向身后那十几口沉重的木箱。
“赵府上下所有见不得光的账本、书信、罪证,小人全部带来了!”
“求丞相大人看在小人幡然悔悟的份上,给小人一条活路!”
李斯盯着那十几口箱子,又看了看老周满是鲜血的额头。
他沉默了。
咸阳清晨的凉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许久,他才对身后的府内管家说了一句。
“搬进去。”
老周听到这三个字,如蒙大赦,整个人瘫软下去,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谢丞相!谢丞相开恩!”
李斯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回府内,高大的门楣将他的身影吞没。
箱子被一个一个抬进了丞相府。
老周瘫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权倾一时的赵府,彻底烟消云散了。
而那位远在东巡路上,还做着春秋大梦的赵高大人……恐怕也快完了。
……
与此同时,淳于越府。
卧房之内,一股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
老博士斜靠在床头,脸色灰败如死人。
但他的那双老眼,却亮得骇人,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疯狂的光。
一名儒生跪在床前,声音颤抖。
“老师,派出去的人都回报了……罗网,罗网在咸阳的势力,真的……真的被连根拔起了。”
“梧桐巷那边,大火烧了一夜,锦衣卫封锁了整条街,据说尸体都烧成了焦炭。”
淳于越一动不动地盯着雕花的床顶。
过了许久,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嘶哑、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没了,就没了。”
学生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老师,您……您这是?”
淳于越缓缓转过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全是癫狂。
“罗网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赵高养在阴沟里的一群老鼠罢了,上不得台面。”
他挣扎着,想要坐得更直一些。
“去!立刻再派人去!”
“去陈留,去大梁,去临淄!去所有六国旧族的聚集地!”
学生满脸困惑。
“老师,那九公子连罗网都敢一夜之间灭门,手段如此狠辣,我们……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暂避锋芒,保全自身吗?”
“避?”
淳于越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
“他能灭一群杀手,难道还能灭了整个天下不成?”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窗外咸阳城的方向。
“你去告诉那些王公旧族!”
“就说赢子夜八岁监国,嗜杀成性,滥用私刑,血洗咸阳,已是天怒人怨!”
“咸阳城内民心尽失,大秦根基动摇!”
“现在,就是他们等待了十几年的最好时机!”
“此时不起兵,更待何时?!”
学生还想再劝,淳于越猛地抓起床边一个陶碗,狠狠砸在地上。
“滚!照我说的去做!现在就去!”
学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淳于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脸上浮现出一个无比阴冷的笑容。
“赢子夜啊赢子夜,你以为杀几个人,就能镇得住这天下汹涌的暗流吗?”
“六国百年积累的力量,又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够想象的。”
“等他们的大军一到,你这个八岁的小暴君,就是天下人案板上的鱼肉!”
他正幻想着赢子夜被万军碾碎的场景,房门又被敲响了。
“老师!”
之前那名学生去而复返,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和紧张。
“何事?”
“府外……府外来了一位客人,说是从东边来的,有要事求见老师!”
淳于越的眼睛猛地亮起。
“东边来的?快请!”
片刻之后,一名身穿锦袍,头戴纶巾的中年男人,在学生的引领下走进了卧房。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面容儒雅,但一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锐利,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他对着床上的淳于越微微拱手。
“晚生韩石,见过淳于博士。”
淳于越打量着他,开门见山。
“阁下自称故韩张氏一脉,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韩石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冷意。
“博士乃当世大儒,何必明知故问。”
他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
“听闻咸阳出了位八岁监国,行事乖张,视人命如草芥,与暴君无异。”
“我等六国旧人,虽身在野,却心系天下苍生。”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把握,岂非天理不容?”
淳于越干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好!好一个天理不容!”
他拍着床沿。
“阁下想怎么做?”
韩石不紧不慢地说道。
“博士德高望重,门生遍布天下。只需您老振臂一呼,痛斥那竖子倒行逆施之举,天下儒生必然群起响应,届时民心可用。”
淳于越点了点头。
“舆论造势,老夫义不容辞!然后呢?”
韩石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弧度。
“然后,我等会暗中散尽家财,在咸阳城中招募死士,收买地痞。”
“三日之后,博士可率领儒生百官,以‘请愿’之名,齐聚宫门。”
“届时,我的人会混在人群之中,只等时机一到……”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眼中的杀机,已经表露无遗。
淳于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里应外合,攻入皇宫!”
“正是。”
淳于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始皇帝陛下仍在东巡,他若得知咸阳兵变……”
韩石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
“博士放心。”
“东巡之路,漫长而又艰险。”
“我们早就在沿途布下了无数‘朋友’。”
“我可向博士保证,从现在起,咸阳城内飞出的任何一只信鸽,都到不了陛下的行宫。”
淳于越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烟消云散。
他盯着韩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就依先生之计!”
“三日之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
咸阳大狱,最深处的监房。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赢子夜的临时据点。
青龙单膝跪地,正在汇报。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丞相李斯已经将赵府查抄的所有罪证全部封存,并且誊抄了一份副本,派人送了过来。”
赢子夜正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他头也没抬。
“让他留着,以后有用。”
青龙顿了顿,继续说道。
“另外,昨夜,淳于越府上,来了一位访客。”
“锦衣卫查到,那人是从东边来的,自称韩石,似乎与早已覆灭的故韩王族有关。”
赢子夜擦拭匕首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了一句。
“哦?东边来的客人啊。”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他有没有说,要送我什么见面礼?”
